“阮二夫人可是等烦了?”那姚夫人顺着秦氏的牵引坐下,语气淡淡,面上笑容浅然,丝毫没有来迟的内疚。 “哪里,不过是这般好的景致,无人相伴而看,很可惜而已。”秦氏端起面前一盏茶,笑意浅浅,神色未变。 姚夫人这才举目打量了一圈,见远处雕梁画栋,近处鲜花成锦,更有绿水清荷野鸭戏水,端的一座富贵清雅宅院。于是脸上多了几分真诚,转头同秦氏笑道:“好一处公侯府邸,论排场,现今京城没有一处占地比它大的,论装饰,也没有一处比它华贵的,真真儿好福气。” 秦氏道:“哪里,不过蒙了祖荫,得先帝赐下这一座宅子,也算是我们的福气。姚夫人若是喜欢这里的景致,多来坐坐也未尝不可。” 姚夫人笑着点点头,又看向旁边坐了一排的四个女孩,招过身旁的丫鬟给她们一人发了个小荷包,阮宁捏了捏,有些分量,原来装着几个小金锞子。 在心中暗暗琢磨,思量好像没有听过哪个大官儿是姓姚的。忽又心中蓦地一闪,想起后宫中地位仅次于太后的那个女人来,她……好像就是姓姚吧。 又瞅了眼底气十足的姚夫人,怪道这女人这般嚣张,原来是皇后母舅家的人。听说姚皇后的父亲高居内阁首辅之位,是前朝遗老,颇得朝中上下尊崇,就连当今圣上也要对他礼遇三分,可谓满门荣宠。 也难怪秦氏这么上赶子要招待人家了。 论爵位名声,阮姚两家不相上下,但若论官位权力,阮府就是拍马也赶不上家中占尽皇后首辅的姚家。 又忽地想起陆泽来,神思一阵恍惚,说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她跟那姚皇后还算是妯娌呢,也不知道这姚夫人到时候还会不会这么横…… 见她们接了东西,两人寒暄了一阵,姚夫人又打量过来,见四人之中唯有一个女孩身条最细长,举止最端庄,笑着同秦氏道:“这个就是宜丫头吧,我瞧着很是不错,京里的姑娘怕是没几个能出其左右。”又将另外三个瞧了,眼神儿在阮宁身上逗留了片刻,目露惊艳,道这定是阮老夫人最宠爱的女孩子,只可惜年纪太小。扫过另两个女孩时,眼神儿闪了闪,果然是刚回京的庶出女儿,这气度风采,怎么也及不上另两个的。 又看她们穿着打扮款式相同,只颜色不一样,暗道秦氏是个宽厚的,家风也严正,不像那些小门小户不拿庶女当人看。 如此,面上愈发亲切,抿茶轻笑,“怪道人家都说你们安国公府会养女儿,这几个姑娘瞧着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周正。” 秦氏听她夸自家女儿,心里自然受用,捂嘴轻笑,“哪里,姚夫人过奖了。还欠些妥当,我这当娘的,就怕她出去被婆家瞧不上。” 阮宜此时大约也知道了几分意思,端庄磊落地坐在那儿,耳根已经微微泛红了。 姚夫人将她叫过去,握着手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精致,仪态也是极好的,心下更加满意,说了几句吉利话,又多给了她个镯子,便又同秦氏闲聊起来。 索性她们几个呆在这儿也无事了,秦氏就将她们打发了回去。 几人一路走着,阮宛讶异地大声道:“这姚夫人好大的排场,看着那衣服比咱们府上穿的料子都好。”又捏了捏手里的荷包,“出手也大方,这么些金子。只不过,她好像……多给了姐姐一个镯子?” 阮宜原本小脸绯红,羞答答地低着头,听了她这话,一下子将心里的旖旎心思打散了,喉咙里像吞了铁块儿,沉甸甸地坠到胸腔,面上也黑沉下来,不发一语。 “五妹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阮宁捏着把小团扇,面上笑意盈盈,“这贵人送的镯子啊,配饰啊,但凡是个女孩儿,迟早都会有的,只二姐姐比咱们年纪大些而已,你若是再这么较真儿,早早断送了气运,指不定你命中的贵人就不见了……” 阮宛听了她这话,面色一敛,心下一思索,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只装傻呵呵两声,闲话揭了过去。 阮宁也不欲再跟她多话,只听阮宜在一旁说着些针黹,又叮嘱她道:“你的东西也早早绣了才好,我以前只闲散着不愿碰,临到头竟十分折磨人,怕是窝在院子里许久才能绣完呢!” 阮宁自然不怕这个,她没有正经母亲管教,也不很重视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