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拿着笔往下写——打仗的时候别冲在前面,容易死,挣不了军功也没什么,我不嫌弃你,回来要是少了什么东西,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写着写着,她心里更加难受,泪水涌下来,把她的眼也给糊了。 “我好想你啊……嗝……”阮宁抽抽嗒嗒地哭着,想把心里的郁气排解出去,她造了什么孽,不过谈个恋爱,还是这么时髦的异地恋。 可越哭眼泪越多,越哭越觉得自己凄惨,牛毛小雨变成瓢泼大雨,索性屋里没人,阮宁便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 屋门忽然嘎吱一声,青杏探进来的头充满错愕,“姑……姑娘,香老姨娘去安顺堂了……” 第60章 “你说,你是不是拿银子补贴了你那宝贝孙女儿?!” 安顺堂里, 香老姨娘拄着拐杖对阮母怒目而视, “泽哥儿也是你孙子, 怎么就不见你补贴他?合着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管不顾?那到底是国公爷的子嗣, 也是国公爷的财产, 怎能由着你这个阴毒的老婆子挥霍!” “你今日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还真就不依了!” 她说着, 往门口一站, 大有守着此地不离开的架势。 阮母脸色黑沉, 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手上绕着的念珠转了两圈, 才平静开口:“宁丫头的银子并非公中所出, 那是她娘带来的嫁妆, 自然得留给她。你若是看不惯, 让二房媳妇把她的嫁妆也拿出来贴补。” “放你娘的狗屁!”香老姨娘拐杖戳了戳地面, 发出噔噔噔的敲击声音,浑浊的眼珠一阵嘲讽,“人都死了这么多年, 什么话自然都由着你说!也是, 人都死了,也就你最大,想干什么干什么……” “够了!”阮母猛然开口,声音里酝酿着沉沉怒意, “你说,你想如何?” 香老姨娘原本被她吓了一跳,见她按捺下怒气,心中却更加得意,干瘪的脸皮抖了抖,嘴角扯出一道弧度来,“也不用如何,你给了那臭丫头多少银子,就双倍给我孙子……这也不多,毕竟泽哥儿得传宗接代,可比那个臭丫头能耐多了……” 王妈妈绣茗几个都在一旁站着,眼见着阮母脸色青紫,气也喘得粗重,连忙上前忙手忙脚地沏茶倒水,霎时间安顺堂里一阵混乱。 又揣摩不透阮母的意思,没人敢训斥香老姨娘,她便愈发猖狂,嘶哑笑道:“你这身体是不是也撑不住了?死了干净!倒让这国公府里太平太平,少些阴损勾当!”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脸色大变,不说身份差异,便是寻常邻里,谁又敢说出这么天打雷劈的话?这香老姨娘,果真是魔怔了! “你既然如此说,倒不如分了家落个干干净净!” 阮宁刚到安顺堂外面,就听见她这些话,气得大步踏进去,转身跟安顺堂里的粗使婆子吩咐:“将她给我绑起来!” 香老姨娘愣住,随即大叫起来:“你这小贱人!又绑我,这里人可是多着呢,看谁由着你胡来!” 阮宁伸手给祖母顺了顺气,看她情绪稳定下来,脸色还是苍白,不由怒气更甚,“我想绑你就绑你,不过是个奴才,何尝要我顾忌着你了!” 香老姨娘古怪地看向阮母,“你这乖孙女如此行事,你不管?” 阮母定定地盯着她,目光阴霾,随即无力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阿宁……” “祖母!”阮宁皱眉,满脸不赞成,“我知道您心里有道坎儿跨不过去,可若是如此纵容了她,今后可不止这么点儿事!您当真想被她气死?当真想看着日后她欺负阿宁?” 她因刚才还哭着眼圈发红,眸子里充满失望和委屈,阮母一滞,虚弱着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恍惚记忆里还是以前那个肉乎乎的小团子,如今已经这般窈窕少女了。 阮母咬了咬牙,“绑!” 香老姨娘张着嘴,似是不敢相信,“你就不怕,你就不怕……” 她结巴着,已经有婆子上前将她捆起来,她撕扯不动,张嘴就要大骂,阮宁忙厉色呵斥,“将她的嘴给我堵上!” 绣茗看香老姨娘胡闹了这大半晌,也早已忍不住,拿起旁边的抹布就上前塞进她嘴里,躬身退到阮母身边。 香老姨娘挣扎着说不出话,一张脸憋得通红。阮宁看着祖母又用完一盏茶,脸色好下来,才笑道:“这便好了,祖母,这不是清净了许多?” 阮母微微摇头,苦笑,“你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不过逞一时之快……”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