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说, “考虑到南帕卡等人是穷凶极恶亡命之徒,活捉可能会有难度。所以上级给我们做出了最新指示:尽量抓活的, 但遇到极其特殊的情况, 可以当场击毙。” “是!” “很好。”秦峥唇紧抿, 右手食指重重点在桌面上, 沉声命令,“明天的任务,只许成功, 不许失败。” 这一次,年轻的特种兵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笔挺如一排顶天立地的松,抬手敬礼:“是!” “记住,你们是军人,要做的事永远只有一件——绝对服从命令。” “是!” 半刻,秦峥面无表情地点头,“注意安全。散会,都回去早点休息吧。”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战士们站得笔直,原地列队,跟在后头安静而迅速地走出大门。 深夜。 中缅交界地带的上空,夜色如墨,繁星点点,澜沧江宛如一条有生命的玉带,蜿蜒,温柔,缓缓流向大地远方。 秦峥站在窗户边儿上抽烟,烟雾迷蒙下,江水仿佛笼了一层薄纱。他眯了眯眼,静半刻,食指摁亮手机屏幕。 拨出一个号码。 云城,余兮兮的手机响了。她垂眸,视线扫过那几个跳动的汉字,立刻接起来。 “……老公?” 她还是那副熟悉的声口和腔调,娇软轻柔,试探的,不可置信的,只有两个字,却依然能听出压抑的欣喜。秦峥淡淡勾嘴角,异国他乡,战斗前夜,他的心却离奇安定下来。 他嗓音低柔:“被我吵醒了?” “没有……”余兮兮回答。 秦峥离开的这几天,她担忧忐忑,孕吐症状也有所加重,所以,尽管白天能勉强维持正常的工作生活状态,失眠却成了常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但余兮兮不打算告诉秦峥。所以她语气平静道,“我还没睡。” 秦峥挑眉,食指随意地往窗外掸烟灰,“那你在干什么?” 她抬眼,漆黑的夜漫无边际,“在看天。” 他也抬眼,瞳孔中映入璀璨星光,笑,“那还挺巧。” “什么巧?” 秦峥静道:“我也在看天。” 余兮兮忽然也笑了。他们相隔千里,此时此刻,却都看着同一片天。 “为什么忽然给我打电话?”她眉眼温婉而柔和,半开玩笑,“这么关键的时候,不会分心?” “会。”秦峥答得毫不犹豫。 “……”她心跳漏了一拍,轻咬唇,双颊微微泛红,“那你还打?” 秦峥静了静,说:“想你了。” 雪白的指尖轻轻抠窗台,余兮兮低头,轻声说:“我也想你。” 他眼神一软,“肚子里那小子皮不皮?欺负你没有?” 余兮兮有点无语:“还没生出来呢,你怎么知道是小子?万一是个小丫头呢。” 秦峥笑,逗她,“我亲自下的种我能不知道?肯定是小子。” 余兮兮脸通红,不高兴了,“成天想着儿子,你重男轻女呀?” “不经逗。”秦峥嗤,“早说了,只要是你生的,是个球我都稀罕。丫头也挺好的,跟你一样漂亮,以后跟着你学动医。” 她好笑,“那儿子呢?” “送军校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分钟。余兮兮脸上笑着,心头却已敏锐察觉出不对——他一贯严谨自律,这通电话,恐怕绝不是闲聊这么简单。 果然,秦峥静了数秒,嗓音沉沉地喊她,“兮兮。” 她应:“嗯?” 他微垂眼,掐灭烟头淡声道:“要一切顺利的话,明天过后,咱们就能见面。” 余兮兮眸光微闪,意识到了什么,放在窗台上的手指无意识蜷紧。半刻,她尽量稳定情绪,笑笑,语气轻松而平淡:“那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电话另一头却沉默良久。 然后,秦峥说:“那是最好的情况。要是不那么顺利……” “不会的。”她打断他,语气平静至极,重复:“不会的。” 他却道,“也就随口一说。别紧张。” 余兮兮:“我没紧张。” 他们站在两片土地上,仰视同一片天空。 那一刻,晚风忽烈,秦峥迎风看着满天的月和星,没有说话。 余兮兮动了动唇,眼里蒙上雾,语气却坚定如石:“你让我等,我就会等,不管距离多远时间多久。我信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