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又存讲话语气不免令又生想到庄太初,一时语气不大好,“苏又存,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让你住半山大屋,让你读名校穿靓衫,又如何?骨子里仍是穷鬼一个!” “家姐...” 见他惴惴,又生叹气,放缓了声音,“三代识食,五代积富,绝非一朝一夕。存仔,你不想努力,拿什么接阿婆出去住?皇仁书院每年近千英镑学费已有着落?” 苏又存垂头丧脑,好一会才道,“家姐,密斯们夸我念书勤奋,将来能念港大,我会好好念书的,不再想乱七八糟。” 又生挽他胳膊,“这样才是,我们缺乏一步登天能力,那就脚踏实地,阿婆讲得对,饿死的都是游手好闲衰仔,我们本本分分做人,不丢脸。” 苏又存仍是小孩心性,前一刻还闷闷不乐,见到陈凤仪之后,便将所有烦恼抛诸脑后,城寨中居民多数是大圈仔和大圈仔家属,过除夕要比外面年味更重,又生踩凳,帮阿婆贴春联。 不知哪家提一起过年,炮台附近的居民皆搬桌出来,沿炮台拼凑一圈,陈凤仪喊又生向外端菜。 粤菜、浙菜、湘菜摆满桌。 楼上玲婶指尖夹细细一根烟,斜靠在旁,将又生从头打量到脚,“啊,妹妹仔,听讲混得不错?当明星?” 又生笑,“还行,大家给面。” 顿一顿,又主动问,“阿婶生意如何?” 玲婶道,“勉强糊口啦。阿素钱赚够,上岸不做。红红不知哪根筋搭错,嚷着从良嫁人。芳芳回大陆看她死鬼男人,也不知回不回。再走几个,玲娼馆要我脱丝袜岔腿亲自上阵...” “去去去,教坏囡囡。”陈凤仪打断,“人老珠黄货色,要十块也没人愿意cao。” 楼上杀猪佬咧一口黄牙,嘿嘿笑,“真要十块,我来cao一次。” 又生牙疼,瞪眼看他们旁若无人开黄腔。 是夜,维港人头攒动,两岸有警车巡逻,电单车上的骑警不时呼啸而过,凌晨时分,烟花齐放,火树银花,照亮维港夜空。 年初一黄门戏院率先上映《龙虎武斗》,以旺角几十条街为背景,影射4k、义安、新和会三大帮派,高子媚约又生去看首映。 整部戏台词极少,枪战武斗为主,龙虎武师邓祖荣挑大梁,从头打到尾,尽管又生对公司排片决定颇有微词,但还是被剧情折服。 黄门戏院出来,她们茶楼喝茶,高子媚胳膊肘碰她,“和他怎样了?” 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谁。 正巧茶博士过来斟茶,送上一盅两件茶点,等茶博士走开,又生才道,“阿姐别再提他,不喜欢那样,他让我日后少在他眼皮底下晃荡。” 高子媚难以置信,略拔高声音,“你惹到他?” “他喜怒无常,我才没惹他。”又生不愿背黑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