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溱笑道:“昨日来尚书府时,小师弟还没提过这东西。是今日才得到的?” 唐慎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如今他倒是想看看王子丰到底能不能猜对。于是他来了兴致,干脆放下筷子,陪王溱猜谜:“对,是今日才得到的。” 忽然,王溱问道:“这里头的东西可是你欠我的?” 唐慎愣住,他思索许久:“也许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能这么说。” 王溱长舒一口气:“小师弟曾经为我画过一幅画,但那时你说画得还不够好,以后若有机会,定会再补上一幅。” 唐慎大惊。 王溱抬起筷子,指向一旁的木盒。寻常人做这个动作或许会显得随意轻浮,他做起来却是水到渠成,意味悠久,他微微一笑:“这木盒中,放的可是准备作画的器具?” 唐慎瞠目结舌,脱口而出:“师兄难道是神仙吗!” 王溱卖了个关子:“神仙或许算不上,但观止斋我是经常去的。所谓‘笔墨纸砚,叹为观止’,观止斋的笔墨纸砚,可是盛京一绝。小师弟特意去观止斋买了东西来为我作画,我心中感动,此情难以言表。”王子丰真心感慨:“小师弟待我真好!” 唐慎:“……” 唐慎无语极了,他站起身走到一旁去检查那个木盒,检查完了才发现,果然在盒子的角落刻着“观止斋”三个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好你个王子丰,原本就知道这里头是观止斋的东西,还要和我打赌猜测? 王子丰其人,真的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师兄弟二人用过饭后,拿着木盒来到王溱的书房。王溱颇有些遗憾:“小师弟若是要为我作画,应当选白天。这黑夜迷迷,烛影幢幢,哪里能看得清。” 唐慎故意道:“师兄放心,您的花容月貌我早已铭刻于心。” 听到“花容月貌”四个字,王溱的眉头抽动了一下。他无言地笑起,接着合起折扇,抵唇掩饰笑意。 于是很快,就见王溱一身白衣,倚靠在窗边,唐慎不时地抬头、低头,为他作画。 已经是八月末,晚风清凉,吹拂起王溱的长发。月光轻洒而下,院中的花香浓郁芬芳,唐慎一个抬头,瞧见王溱正低眸对自己轻笑。他猛地怔住,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这或许当真是花容月貌”,但此时此刻,唐慎是抱着私心来尚书府,来为王溱画画的,压根不是真的来做这种风花雪月之事的,也无暇去想这些。 画到一半,唐慎状若不经意地说道:“我与师兄相识五载,我刚见到师兄时,师兄就已经是户部尚书了。师兄当时不过才二十四岁,就官居二品。想来师兄这一路而来,在我未曾认识你时,一定走得非常不易。” 王溱心想:我还挺容易的。 但唐慎既然这么说了,他便顺势而下:“如何不易,小师弟可明白?” “师兄十七岁高中状元,十七岁便成了五品起居郎。两年后至金陵府,做了金陵府防御使,再回盛京时,已经二十一岁。之后便入了勤政殿,为通议大夫兼任刑部左侍郎,一朝官拜三品。待到二十三岁时,就再擢升,就任户部尚书。”唐慎一边画画,一边感叹道:“我不及师兄良多,我时常在想,师兄担任刑部左侍郎时会是何等风采。刑部与大理寺一样,都是审理罪案、捉拿犯人的地方,那时的师兄和如今的师兄,一样吗?” 听着唐慎的话,王溱的眼睛慢慢眯起。 唐慎仿佛真的只是在说王溱的仕途,并无其他意思,王溱轻轻摇晃手中纸扇,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唐慎。等了许久没等着王子丰的回答,唐慎表面镇定,心中早已波澜起伏。他抬起头,想瞧瞧王溱到底在做什么,一个抬眼,目光落入王溱深沉的眼底,唐慎喉间一滞。 “……师兄?” 唐慎停了笔,望着王溱。 王溱站在窗边,对他展颜一笑:“我从未想过,小师弟今日竟不是真心为我作画。”明明在笑,可语气中却有着浓浓的失望和自嘲。 唐慎心中忽然慌张起来,他立刻道:“师兄莫要误会,我是真心为师兄作画的。你瞧,我特意又去学了很久,直到今日才敢履行承诺,真正地为师兄作画。”说着,唐慎将自己的画拿了起来,想要展示给王溱看。 然而下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