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开门:“你是怎么让他放松下来的?” 林间想了想:“聊天。” 程航:“??” 林间暂时没功夫理他,抱着时亦小心放在床上,检查了一遍伤口,确认了没太扯到才放心:“怎么了?” “换个问题。”程航说,“你怎么在这种时候靠近他还没被直接拽着胳膊扔出去的?” …… 心理医生也不容易当。 林间没难为他,给他倒了杯水,又回去帮同桌脱了外套。 程航抱着纸杯喝了两口水,看了一会儿,往手心倒了点水,沉默着洗了洗眼睛。 林间帮他同桌盖好被,拉上窗帘调暗灯光,示意门外:“出去聊?” “不用,他这种状态没两三个小时醒不过来。”程航摇摇头,“精神一直紧绷着,太累了,说睡着还不如说是昏过去了。” 林间听不惯他这个习以为常的职业语气,蹙了下眉,搬了把椅子坐下。 “看我没用,我知道的也不多。” 程航看了一眼他,扯扯嘴角:“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你们去看谁了,就知道是个对他挺重要的人。” “以前的……老师。” 林间回头看了看,确认时亦睡得一点儿都没被打扰,单刀直入:“这次回家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应该会有问题,他们家对他来说是最紧张的环境。”程航叹了口气,“我跟着。” 林间目光沉了沉。 “没人跟着不行。”程航以为他是嫌自己碍眼,“他爸妈简直——” 可能是觉得这么说话太不职业,程航这句话没说完,深吸口气,用力搓了两把脸。 林间眉峰一点点蹙起来。 程航往时亦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跟你说过吗?你妈妈特别好。” “跟我妈有什么关系。”林间现在一句废话都不想说,眉头蹙得死紧,“他父母到底什么毛病?” “就是因为你妈妈特别好。”程航收回视线,平静地看着他,“所以你没法理解他父母什么毛病。” 迷路到患者好朋友家火锅店的时候,他跟林女士聊过天。 这家的两个人是互相扶持的,都在替对方扛着事儿,当儿子的想保护这个家,当妈的想给儿子不被束缚的自由。 林间身上当然也有症结,但这个症结出在自身。 家是负担,也是后盾。 “时亦不一样。” 程航说:“他没有后盾。” 林间没出声,静静等着他往下说。 “他父亲常年出差,跟他几乎不太熟,连儿子生日什么时候多高多沉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程航翻开笔记本:“他母亲带他,但他母亲这个人——” 程航低头扫了一眼,像是在斟酌该怎么措辞,半晌摇摇头:“没法说。” “……”林间看了他一眼,直接站起来。 “别冲动,我可打得过你同桌。” 程航及时叫停,把笔记本一把塞进他怀里:“自己看。” 林间低头扫了一眼:“什么东西?” “我觉得问题出在他父母,就去找了他的前几任心理医生,这是第一次给他面诊,他们家父母陪同的交谈笔记。” 程航指了指:“黑笔是他父亲,红笔是他母亲。” 林间拿着笔记本,从上到下看了几行字,肩背忽然绷紧。 …… “原生家庭造成的问题。”程航靠在椅子里,打了个手势,“要么解决问题,要么脱离家庭。” 林间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闭了闭眼睛,合上笔记本放回去。 “他们家的问题我解决不了。”程航说,“父母没经过考试,子女对父母天生有期待。这种家庭,只要还有期待,就会反复遭遇挫折失望、加深阴影。” 林间靠在椅子里,没出声。 “可能哪天遇见个更厉害的咨询师会有办法,可能他父母有一天会被外星人掉下来砸中脑袋忽然开窍,也可能最后会交给时间解决。” 程航收回笔记本:“或者还有个不太专业的建议。” 林间抬头:“什么?” 程航:“带他走。” 时亦睡了一整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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