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 片刻后,何亮再度长叹一声,伸手仔仔细细地替小石头擦去脸上的雪花,阖上双眼。他抱起小石头,起身喃喃:“回家,我们回家,小石头……”他一步步地往回走,身子佝偻着,一阵阵地发着抖。雪地里,来时的两串点如今已被拖沓成了两条线。 他走远了,街灯已经照不到他,他彻底融入了那片黑暗。越来越多的雪花掩盖了地上遗留的一点血迹,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可忽然之间,黑暗深处突然爆出凄厉的嘶吼声。那吼声是这般地可怖,仿佛根本不是人发出来的,而是一头失去幼崽的野兽的痛苦哀嚎。然而这吼声也只有半声,而不是一声。剩下的那一半混合着恐惧与愤怒,又被生生地吞了回去。 好恨! 夏至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在黑暗中辨认了一阵周围的环境,意识到这里是他的卧室而不是片场,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随手打开壁灯,刚拿起床头的水杯,卧室的大门就已被人推开。 是穿着睡衣的关山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牛奶。“做噩梦了吗?” 夏至接过牛奶,微微摇头。隔了一会,他才闷闷不乐地答道:“我又梦到在片场看康总拍戏……” 关山目露忧虑,但却仍努力微笑。“夏至,那只是一场电影,是假的。” 夏至点点头又摇头。“我知道是假的,可是……”他在床头蜷成一团,像是一只遭遇危险的小动物,脸上满是无助。“山哥,我……我总是想到我爸爸……”他仰头凝视关山,小心翼翼、卑微地希冀着。“山哥,你说我爸爸会不会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不能来找我?……就像何亮一样,他得忍着。你说,是不是这样?” 关山心头一酸,他没有答话,而是默默地将夏至揽入怀中。 这个周末,夏至又去了《刀客》的片场。可这一天,康若年却并不在,袁纵要拍的是一场群演的戏。 剧情梗概是两个扶桑兵走在街上,与一名华夏老人擦肩而过。那位老人大概因为没及时让路,惹恼了这两个扶桑兵,就被这两个扶桑兵拖到街角殴打。路上的华夏人大多敢怒不敢言,有些人怕惹事,赶紧走了;有的人则停下了脚步,挣扎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劝阻。眼见那无辜的老人家被打地满脸是血,终于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上前大喊:“你们怎么打人?” 回应这学生的,是一声枪响。眼见那学生横尸当场,开枪的扶桑兵又狞笑着将枪口指向了其他围观的华夏人。不一会,一个人吓跑了;很快,大家都吓跑了。那扶桑兵大笑两声,又回头继续殴打那老人。 这场戏很简单,几个群演也觉得很简单。但是,刚开始拍摄没多久,袁纵就喊了“卡”。那个时候,两个扮演扶桑兵的群演刚开始对那扮演华夏老人的群演饱以老拳。“打人力气大点,没吃饭啊?!”袁纵吼。 有导演一声令下,两个群演的动作幅度果然大了很多。然而,袁纵还是不满意,又喊“卡”。“拳打脚踢、拳打脚踢,不明白吗?还有你们手上的枪,别光拿着不派用场,用枪托砸他!” 听了袁纵的要求,两个群演都面露难色。“导演,是不是太过了?” “过什么过?会打人吗?”袁纵面色一沉,冷道。“我要你们打人,往死里打,听不懂?用拳头打他脸、拿脚踹他肚子,掐着他后颈往墙上撞,明不明白?像你们这样推两下,扇两个耳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