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来在中景集团上班?” 秦京闷头吃,回答简短:“对。” 徐漾:“中景最火的时候我在国外,临江区那几套板楼都是他们的?” 他明知故问,观察秦京的表情,秦京神色不变,“啊,五年前的房子了。” 徐漾锁眉,做出思索的样子:“听说那几年中景在上城的规模比万宏还大,后来集团内部发生股权纠纷,开始走下坡路,两年前最后那套项目居然成了烂尾楼,业主维权闹得很大。” 秦京的筷子在盘中一顿,眼皮耷着,笑道:“是吗,没什么印象了。” 他的声音很哑,像被年糕堵住了,亦或是被什么从胸肺间上涌的气流堵住了,飞快地吃完了盘里的排骨年糕,秦京一抹嘴,掏出几十块钱放桌上,扶着脑袋起身:“突然想起来了,家里猫还没喂呢,我先走了,你俩慢吃啊。” 虽然知道这时提起来不合适,但吴原还是怔了下:“秦总监家里养猫么?” 秦京笑道:“很不配吧。” 吴原嘴唇动了动:“没有……我只是,有点意外。”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秦京嘴里已经多了根烟,“路上捡的,看着可怜,就拿回去养了。” 吴原看着他,从上周到现在,他一直觉得秦京此人捉摸不定,他懒散包容的态度成为了上城众人放纵的借口,可现在,他却感觉秦京懒散的背后还深藏着某种巨大而无奈的理由,让他无法再以批判的目光去看他。 秦京侧身,咬着烟吞云吐雾,“那我先走了。” 徐漾:“秦总监。” 秦京顿住脚,徐漾把筷子放下,两条长腿在桌下闲适地搭着,目光却十分锐利:“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去纠结,拿过去的经历折磨现在的自己,可不是什么聪明人的行为。” 背光,看不清秦京的表情,停滞许久,他好像是笑了一下。 “我不是聪明人,”他耸耸肩,自我调侃道,“我是老年人,早就赶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转过身,很快有新的食客进来,将他的背影淹没,吴原收回目光,“学长,你刚和他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秦京一走,徐漾把椅子往他那边儿挪,两人距离亲密无间,他先将几样小吃推到吴原面前,往他盘子里夹,道:“刚才巷子那儿那对夫妻,你看见了吧。” 吴原嗯了一声,“学长知道他们?” 徐漾:“不知道,不过差不多能猜出来,中景集团两年前那期烂尾楼盘,跑路的时候套了业主上千万,当时几百个人在政府门口拉横幅维权,刚才那一家子应该就是那批人之一,从秦京手里买下的房子,那女的说两年前,时间也能对的上。” 吴原怔了怔,“可是她说,秦总监害了她的家人……” 当时那个妻子的状态已近疯狂,她说的话,能信几分还不知道,徐漾掌心撑着下巴,看着他的盘子,柔声道:“再吃点儿。” 吴原又吃了一小口,飞快抬头,等着他继续说,徐漾看着他睁圆的眼睛,失笑,抹抹他的唇角,“维权这事儿闹起来说不准,那一家人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那女的那么说,可能是迁怒,也可能是什么别的原因,不过,秦京如果真的害死了人,她丈夫和她孩子不会是那个态度。” 吴原垂眸陷入沉思。他还记得小男孩哭着拉住秦京手时的情景,小孩子是最单纯的,能那样毫不犹豫地拉住秦京,一定是早在心里把他当成了家人,可见秦京当初和他们一家人关系有多么要好。 …… “你知道销售业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是和客户走得太近。” …… 走得太近了,以至于当有突然状况发生时,第一个被刺伤的,正是离得最近的彼此。 即便你曾拼尽全力力挽狂澜。 “喂?啊,妈。” 老旧的公寓楼内,秦京提着一袋猫粮上楼,开门,一只黑猫飞速窜过来,亲昵地蹭他的小腿。 “阿京啊,”中年女人沙哑的声音响在电话那边,“咱家院子里的海棠开了,开得可好了。” “是吗……”秦京笑笑。 “什么时候回家看看花,也……顺便看看爸妈——” “嗯,等有时间就回去。”秦京挠挠猫咪的下巴,肩膀夹着电话倒出猫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