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大胆地凑近了一瞧,这纸上画的是一名青年男子,剑眉星目,眉飞入鬓,端是如琢如磨、如圭如璧的好相貌,只是却不知画的是谁,眉眼三分凌厉似君王,轮廓七分的柔和秀雅,似那个松竹儿般的耿直不阿的太医。 玉环不敢多嘴,将画儿收好,正要一如既往地放入插瓶。太后娘娘兴致来了的时候,偶有作画,事后收起来,都会插在她的珐琅宝瓶里。 她正要卷上细绳,将画放进去,忽听太后道:“这画你拿了去,让尚宫局装裱了替哀家收藏。” 玉环胸口砰砰地跳,若是旁人看出来,这幅画上的人并非武帝陛下,那…… 姜月见笑吟吟地道:“哀家拙笔,画不出先帝的龙章凤姿,这幅画也不过是聊作自观,管人们说什么。” 原来,还是画的先帝。玉环稍稍安心。 只是好容易等玉环将自己心情收拾妥当了,正要捧画离去,太后娘娘突然又一语,道破了她心里的忐忑:“你疑心这画的是苏探微?” 玉环急忙跪下:“奴婢不敢。” 太后娘娘招了招手,让玉环再把画儿拿回来,她伸手将系绳抽去,将画展了下来,端凝良久,姜月见不得不心服口服:“唔,你这么一猜测,确实有点儿像小太医。这样吧,不用装裱了,哀家自己这里留着。” 她随手将东西抛进了插瓶,对玉环和颜悦色地道:“你不必害怕,哀家又不会责怪你。哀家心思不正,与小太医逾越了规矩,破了宫中的禁忌,你不是知道么。” 太后的声音是那么温柔。是的,玉环当然知道,她还出了一把力气的。深蒙太后信任,她才能存活至今。 姜月见笑吟吟的,“对了,小太医今日上哪儿去了?不见人,也不过来。” 玉环心怀惴惴道:“听说是,出了宫了。” 姜月见挑眉:“出宫?他去哪了。” 说罢,在玉环眉心轻轻一跳之际,太后的嗓音夹杂着淡淡信任与宠溺传出:“确实不怎么让人省心。” 玉环立刻禀道:“好像说是,老太师身子骨抱恙,苏太医去就诊了。” 姜月见“哈”了一下,神情莫名地道:“老太师一向身子骨健硕,单手杀敌不在话下,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了?再说他不舒服,怎么把哀家太医院的人才借走了,岁皇城多的是神通广大的名医。” 太后这口气,就差说一句她“金屋藏娇”的美人了。 玉环闻之瑟瑟发抖。 姜月见放走了玉环,让她不必紧张,玉环临到寝殿正门时,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试图确认它还在,随后才放心地出了门。 姜月见收拾完留在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起身欲眠之际,肚子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 痛楚来得突然而强烈,以至于一瞬间姜月见便倒在了岸上,掌下的素宣被扯得从中撕烂。 月上柳梢,苏探微步行回宫,太医院近日里来总有人挑灯夜读,十分卖力,以隋青云为首的一帮人找对了路子,希望通过精进医术来让老头子刮目相看。 苏探微回宫时正片太医院都陷落在纱笼与油灯发出的璀璀火光里,正要转向回清芬斋,蓦然间见尽头立了一人,身影在夜雾中袅娜隐约,不甚分明,苏探微折眉走近,直至认出来人,他低声道:“夜色已深,内贵人怎么在此。” 翠袖道:“娘娘凤体有恙,召奴婢来太医院传话,不巧大人不在,奴婢在此等候了片刻。” 苏探微眉间的凹痕更深:“严重么?” 若是很严重,当不至于有空在这里候着,太医院多的是想在太后面前表现的人。 翠袖道:“娘娘有些妇人的私隐,她不愿惊动外人。” “……” 那他,现在已经算是太后的“内人”了? 翠袖催促道:“大人跟奴婢走吧。” 苏探微想起了这事,低声问讯:“臣斗胆,娘娘可是月事导致腹痛?” 翠袖面无表情,只是声音泄露了一些窘迫:“苏太医猜得不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