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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金裘 第28节


怎么同丢了魂儿似的?”

    随行的女侍看出钱滴珠的魂不守舍,好奇地提醒。

    钱滴珠这才惊觉,自己掌心捧的绫罗帕落了几张在地, 这些都是太后日常用物, 太后喜洁,对日常用物颇挑剔的,钱滴珠自知犯错, 急将剩下的帕巾给了随行的宫女,弯腰拾起散落的几条帕巾, 低头道:“我去重新清理。”

    眼看她消失在夜色深处, 女侍们面面相觑。滴珠姊姊在宫中多年,是最心细如发、滴水不漏的,近日里却不知怎么了, 时常精神恍惚, 屡屡出错。

    钱滴珠攥着太后的帕巾, 正要去往洗衣房, 也不知怎的,脚下竟然岔了路。

    醒回神时,才想起自己没有提灯,此处宫灯稀少,光影冥迷, 去路也已被湮没在了沿墙斜斜生长的薜荔与荆棘之中。

    此处距离洗衣房很近, 是宫中用来囚禁犯事宫人的羁所, 萧条的几丛枯柳, 围堵宫墙, 从里边, 飘出来幽怨凄清的歌声, 如怨如慕,不绝如缕。

    钱滴珠心情慌乱,听着很是瘆人,她慌不择路地窜进了另一条窄道。

    宫灯尽处闪烁,钱滴珠加快了脚步,蓦然,身后有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颈侧。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钱滴珠觳觫,攥紧了掌心被汗珠浸湿的帕巾,哆嗦道:“是、是谁?”

    匕首押解着钱滴珠,她倒退着,被逼上墙根处,后背抵住布满苔痕的青墙。

    月色如水,梨云如烟。

    满墙萧瑟绿影催动,从一盏飘摇的风灯底下,紧张的钱滴珠睁大了杏眸,望见轮廓逐渐清晰的面容,形貌清雅,眸色深寒。

    她张开嘴巴,无声地唤道:“苏太医。”

    更深露重,又是内庭,苏太医怎么会在此?

    苏太医的眼神冰冷,她往颈侧垂眸,那柄匕首稳稳当当,毫厘之间地操控着自己性命。

    饶是钱滴珠再冷静的一个人,也不免心中发憷,抖着嗓道:“你、你这是作甚么?”

    苏探微澹然:“告诉我,曾在太医院供职的钱元夏,与你是何关系。”

    闻言,钱滴珠目眦欲裂,几不敢相信,静静地望向苏探微。

    面前的男子,清风雅月,温和纯良,看起来干净得宛如一张白纸。他为何会在意,并开始调查这桩秘事?

    这是谁也不曾揭开过的秘密,钱滴珠以为兄长死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追踪了。

    她攥紧帕子,摇头:“奴婢不认识什么钱元夏。”

    早知她不会轻易承认,苏探微薄唇上扬:“他是你的哥哥,对么。”

    钱滴珠的眼眶抖了抖,然而,持续嘴硬:“奴婢不认识,也没有哥哥。”

    苏探微赞许:“剑南方言与岁皇相去千里,你官话说得不错。”

    一个人能在宫中伪装十几年,实属不易。

    钱滴珠再次咬牙,用力摇头:“奴婢说了,不认识什么钱元夏,苏太医为何要咄咄相逼,还要,屈打成招吗?”

    她示意自己颈边的匕首。

    再深一寸,她的动脉被划穿,性命便岌岌可危。

    她眼中的惊惧不是假,然而,倔强也不是假,这件事另有隐情,苏探微的拇指抵在刀首上的环形兽纹,拨了几下铜环,铜环撞击匕首的刀柄,在暗夜里发出令人胆寒的犹如死亡计时的声音。

    钱滴珠抖得厉害,一动都不敢动,雪白的额头两侧已沁出了香汗。

    苏探微耐心足够,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三日之前,在宫中为宜笑郡主举行和离之时,你趁人注意都分在太和殿上,手持令牌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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