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了,说晚些会来。 孙海别的看不出,那个起居郎对太后娘娘是怎样一副心肠,却瞒不过他这个宫里浸淫多年的老人,娘娘是有些朝三暮四,苏大人如今却是骑虎难下,已经招惹了,又动了心,哪个男人还能容忍心爱的女人琵琶别抱,就算是他这个已经去了势的半个男人也不能。 苏探微这一病,恨不得演出一股病入膏肓的架势,太医院那边反应动作也非常迅速。 日头偏斜,过了午,传闻中的那个少年太医便到了他的兆丰轩。 “苏大人,小人奉命来为你诊治。” 在少年太医迈入一只左脚时,起居郎苏某将头支起了一点,目光先观其面。 来人身穿青灰襕袍,眉鬓做过特殊的修理,整整齐齐,看着秀气,郁郁葱葱,还是个嫩的能掐出水的十七八少年。气质上也格外低调谦和,就和……他刚进入太医院时一样。 看来,他是楚珩的替身,而这个人,又是他的替身。 收集这么多替身在身边,不断地退而求其次,太后娘娘真会玩。 苏某人冷脸将头重新枕了回去,身体俨然一尾濒死之鱼,困于浅滩上不动如山。 少年太医前来为他看脉象,请他出手时,苏探微似并未听见,少年又谨慎万分地试探着唤了一声:“苏大人?” 这回是听见了,病榻上的苏大人突然回过眸,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少年目中惶惶,瑟瑟发颤,忽听他道:“你叫什么。” 少年赶紧屏息敛容回话:“小人、小人名叶骊,在,在太医院当差的。” “刚来?”苏探微继续问。 听说这个苏大人,也是从太医院出去的,听到他的事,叶骊私心里不知有多羡慕。 可叶骊也自知羡慕不来,人家本就是进士出身,而他则什么都不是,除了医书药典,别的什么也读不懂。 太后娘娘看着他的眼睛时,都是在透过的眼睛,去看另一个人。 他今见了苏大人,才知道,娘娘心中惦念不忘之人是谁。 对方是如此一个轩然昂藏的男人,气韵华茂,神采烨烨,秋菊春松,不可攀摘。岂是他能够比拟? 叶骊缩着臂膀,颤颤巍巍点头:“是,小人出身杏林世家,祖上曾在宫中为官,伺候过高祖爷,小人是得蒙皇恩,如今才能侍奉太后……” “闭嘴。” 苏探微蓦然心浮气躁,不耐地打断了他,单是“侍奉太后”几个字,便让他心烦不安。 无法忽视的嫉妒,来势汹汹,他看床边的这个少年是怎么看都刺眼。 叶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本是来苏大人看病的,可苏大人虽躺在病榻上,看起来精神却很好,哪里有一丝病态?他又不敢说,只好搬出太后:“娘娘在太和殿考校陛下温书,小人还要替娘娘看诊,苏大人若是不愿小人探脉,小人就——” 话未说完,苏探微坐起了身:“我去。” 叶骊一愣,眼珠滚圆:“苏、苏大人?” 苏探微不想装了,装柔弱真不是他干的事,将叶骊一把推开。 “你医术不精,多温习几遍乔老的药经去,别因火候不到贻误了娘娘的病。” 苏探微低头要找寻自己的鞋履,不期然,门外响起太后娘娘那熟悉的略带笑语与浓浓鼻音的嗓音。 “叶骊?” 姜月见,对谁说话都是这个强调么。 苏探微头皮一紧,忽然觉得,仪王和隋青云也只是个可怜虫罢了。 叶骊没反应过来,耳中又听到闷闷一声,苏大人居然躺回了床板。 叶骊惊讶:“苏、苏大人?” 苏大人刚刚不是好了么,都能起身了,怎么又躺回去了? 不多时,太后娘娘步入了兆丰轩。 日晖洒落娘娘鬓间高昂的翠翘,蒙上一层浅绿的光华。她身上穿一条樱桃红薄罗团花洒金裙,伴随步履摇漾,玉指间捏一把缂丝美人图团扇,一扇一起,凉风习习,扑向娘娘两耳旁悬挂的一绺纤细的发丝。 叶骊近乎看呆了,但他虽然初来乍到,也谨记爷爷的教诲,知道不可多看,急忙岔开视线。 少年不端庄持重,近乎连滚带爬地奔向太后娘娘,举起臂膀要给娘娘素手托着。 姜月见目光不离床榻上的男人,盈盈然勾了红唇,静默地看了他半晌,转面对叶骊道:“你出去吧。” 叶骊只好领命去了。 姜月见款步,来他身后,坐上了他的床榻。 男人似已入眠,背对向她,不理不睬。 姜月见幽幽叹息,坐了一小会儿功夫,见他还能憋得住不和自己说话,太后娘娘用团扇拍了一下他的脸。 “探微,哀家这不是来瞧你了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