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之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芷兰熏香。 不知是他裳服间蕴藏的香气,还是身体内自然而发,有时候脱光了,也会有一点儿。 太后娘娘勾了勾朱唇,“我方才是想说,让他得点好处,以后到宫外去做点文职,免得继续留在宫里,碍着了我们太上皇的眼。” “太上皇”三个字,拨了一下他的心弦。楚珩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最终,完全光影于脑海之中划过,什么也没剩下,他垂眸,凝定着太后娘娘饱满的后脑勺,那扰扰乌发,虽是唇角上扬,但说出来的话,却实在有些酸溜溜的,不容忽视。 “隋青云早已成昨日黄花,娘娘如今新欢,不正留于太医院供职么?” 姜月见实在忍不住,唇畔的笑意越染越浓,最终,她不得不掀了掀掌,在他背后拍了一记:“哎呀,你真是的,叶骊才那么小,我都多大了,啃嫩草么?” 某人继续辩驳:“是么,当初太后视我作苏探微时,也以为我不过十八九呢,就连臣欺骗太后说有妻有子都逃不过娘娘魔爪,一定要给自己下药,给臣下套去为您解毒。” “……” 说到这茬,姜月见恨恨起来,某人当初怎么说来着? 他是个鳏夫? 呵。当着老婆的面说这种话,真是不要命啊。 姜月见咬牙切齿,面带微笑:“哦,那我把人家叶骊赶走了,你也知道,太医院快要无人可用,你又马上要上任兵部侍郎,怎么,万一我这里有个脑热的毛病,你人在宫外,我找谁去?” 这事倒也容易,楚珩肃容道:“太医院再招几个乔老那样的就成了。” 乔玄?姜月见脑中浮现出耄耋老者鹤发鸡皮的老脸,一哆嗦。 难不成,太医院以后就捅了老头子窝了么?一个稍微俊俏点儿的都没有? 这不公平。 他在宫外花花世界,到处红袖添香,禁中却没有一个年轻点儿的俊俏男人,她又不会有什么三心二意的绮思,不过是闲暇时看看花,也能赏心悦目罢了。再者人家叶骊,天分高,又肯努力,他日后在医术上的成就不可限量,楚珩这个半吊子,说不准就故步自封了。 姜月见不理他那些酸话,松开他腰,将他的手臂抬起。 被划伤的手掌缠上了绷带,两三日了,绷带还未拆开,也不知以后是否留疤,姜月见蹙了眉:“还疼不疼?” 不敢碰他手掌,因此只托起了腕与肘,楚珩被她的谨慎逗笑,“小伤而已,早已不疼了。” 姜月见道:“那也要仔细着,若是不小心碰了水,要小心发炎溃烂,到那时就麻烦了。” 楚珩思忖少顷,弯了薄唇:“那我如何洗澡呢?” 他把那只包得严严实实的爪子给她瞧,晃动片刻,幽幽道:“我有三天没洗过痛快澡了。” 说完又叹气:“也无人帮我。” 小皇帝崽子自是指望不上,那崽子跳起来也够不着他的后背,更不提毛毛躁躁的,那里会伺候他爹。 这弦外之音不要太明显哦。姜月见早听出他意有所指,正要愠怒,半晌,缓和了下来,淡淡付之一笑。 “太庙和紫明宫的火势当晚就被抢下来了,损失不多。行宫那处有一方温泉,比我这里的汤泉好多了,我们今日就出宫,我带你去里边泡一泡,正好祛祛晦气,以后,再也不要走霉运了。” 太后娘娘宠溺地将他没受伤的左手一牵,拉着人往外去。 玉环和翠袖递上了雀金裘,让太后娘娘披在身上,深秋露冷,入夜之后更是萧然,娘娘身子单薄,最是怕冷,女官都怕她受了冻。 但楚珩已快一步,将肩上的锦裘解开,替姜月见笼在了身上,根本没有给女官们殷勤照料的机会。 姜月见怔了怔,忽然想到几年前,在他还是陛下的时候,曾几何时,她暗暗盼着夫君的一点点关心,而他的心,却早已淹没在了他的国政之中。 “阿珩。” 身子是暖的,带有他身上的气息,炙热而浓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