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粮水囊,腹中饥饿,然而剧烈颠簸后胸口闷疼,炊饼顶在喉咙口咽不下去,于是不断喝水。 “你这吃法不对,接着骑马胃肠受损。”赵泽雍沉声提点,把肉干推过去:“把干粮嚼烂些,慢慢吃,尽量少喝水。等身体适应了,再学老兵。” “谢殿下。”容佑棠总感觉嗓子眼泛血腥气,他刚才确实急,学着刘辉等人的模样狼吞虎咽,就想吃饱躺下睡觉,连身份可能暴露一事都没力气想——先不管了,要累死人了。 两人对坐,刚吃没几口,帐外站哨的小兵却大声通报:“殿下,韩将军求见。” 赵泽雍头也不抬:“进。” 容佑棠刚想起身站好,赵泽雍却说:“接着吃你的。” “……”军令如山,容佑棠无法,只好挪到条案侧边去,给来人腾地方。 “哈哈哈~”韩如海人未到笑声先飘进来,并伴随着一阵喷香肉味。 送吃的来了? “庆王殿下竟用得这般粗陋?卑职着实惭愧!韩某炸着胆子,请您用一些随军烤热的熏肉菜蔬如何?”韩如海四十开外,相当富态,铠甲险险兜着他颤巍巍的肚腹,步子却迈得极有气势,走起来下巴一抖一抖。 军中等级森严,庆王不仅是皇子、还是西北角统帅、又是圣上钦封的剿匪将帅,于法于理于情,韩如海都得下跪参见——然而他没有。他像左邻右舍串门一般,施施然直接进来,略躬身拱手。 赵泽雍端坐,纹丝不动,神色如常,说:“本王在西北惯了,不知沅水大营是何规矩,叫韩将军笑话了。坐,一起用吧。” 韩如海艰难蜷起一身肉,勉强盘坐在地,口称:“末将不敢,时常听闻殿下威名,今日才得以亲近,实属生平幸事!沅水大营驻扎京郊,说句实话,物质方面多少比西北强些,但战斗力就万万比不得了!否则,陛下也不会让您率领沅水兵马前去剿匪啊。”说着,他状似不经意地看着容佑棠问:“这位小兄弟是?” 这人究竟是不会说话、还是太会说话?字字句句扎耳朵!容佑棠暗自嘀咕。 “本王小厮。”赵泽雍掰炊饼吃,速度快,但不显粗蛮,淡漠道:“顺县匪患本不该本王管,无奈圣旨难违。也不该沅水大营管,按建制,应由驻守在河间省北面的关中军管。” “原来是您府上的公子啊。”韩如海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道,了然对容佑棠一笑,这才唉声叹气:“殿下说得对,可不嘛!其实陛下已下令关中军出征数次,连斩了好几个办事不力的将领,却始终未能荡平暴民反贼。差事这才落到了您身上、沅水大营头上。来之前,伯父严肃叮嘱过韩某:务必唯殿下马首是瞻,全力配合您的剿匪计划,争取限期半月内凯旋!” “韩太傅一心为国为公,两朝元老了,那般做法倒也正常。”赵泽雍不咸不淡地说。 哟?原来这个韩将军是当朝太傅韩飞鸿的侄子啊!怪不得,在庆王跟前仍不忘摆威风地头蛇的架子。 找死么?活腻了? 容佑棠暗中摇摇头。 “哈哈哈。”韩如海说不了两句话就笑,前仰后合,一副哥俩好老交情的自来熟模样,丝毫没有上下级、面对亲王的拘谨顾虑。他撕下个鸡腿,直接放进庆王碟子里,热情道:“您尝尝,这是老字号烤制的,没甚油,焦香可口!” 容佑棠简直叹为观止:韩将军是想故意激怒殿下吗?怎么如此不客气?这位可是庆王啊! 赵泽雍面色不改,将碟子推到容佑棠桌前:“快吃,吃完歇一觉。” 容佑棠:“……谢殿下。”有毒吗?殿下,这肉没毒吧? 韩如海先是一愣,继而心照不宣式地又笑:“殿下果然重情义!那,您慢用,末将先告退了,下午快马加鞭,争取晚上在驿站落脚。” 赵泽雍点头:“请韩将军督促手下抓紧时间,若半月平不了顺县反贼,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末将领命,请殿下放心。”韩如海躬身、略低头,终于隐去笑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