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报名,一层层审查下来,到他毕业的时候,就知道能不能被推荐上大学了。 大福没有什么把握,他的成绩不是班里最好的,每次考试不是第二就是第三,还从来没考过第一名,所以对推荐上大学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二福却在技校混的如鱼得水,二福的动手能力很强,从他小时候看一遍张抗抗做饭就有了苗头,这到了技校,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本来考试进去的时候成绩就是中不溜,可到了学校,那一堆堆的旧机械,他在一旁看着老师装,看一遍,自己立马就能装上。没事的时候,他就自己拆拆卸卸的,每次操作,都是班里最拔尖的那个,就连十分苛刻的老师傅,看着二福这个样子,也总是逢人就夸,这个孩子可以,老天爷赏饭吃。 和大福一起看书的还有三福,她临放假前在学校图书馆一口气借了十本书回家,别人拿的行李满满当当的,她的行李中最重的就是这书了。 用三福的话来说,她的成绩在班里依然是名利前茅的,可和城里的孩子一比,她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太多,知识面特别窄,很多东西见都没见过,很多书也没看过,所以三福这一趟回来,一口气把同宿舍的舍友的借书卡都用上了,一共借来了十本,想着凑寒假这个时间,恶补一下。 张抗抗见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努力,又十分上进,知道自己要什么,要朝什么地方努力,也是十分欣慰。孩子们一放假,她之前的胡思乱想也结束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不再那么紧绷着了。 这个年过的和往常一样平常,张家人多孩子多,热热闹闹的包了饺子蒸了包子炖了肉,这个年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转眼到了一九七七年春寒料峭的二月,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家,都去上学了。 家里瞬间就剩下了张抗抗一人。 除了平日来剪头发的,张抗抗一得了时间就坐在院子里看书。 这天乍暖还寒的,张萍萍说了她多少次,怎么总是在院子里看书,去屋里暖和着看多好啊。 张抗抗摇摇头,“不行啊大姐,年龄大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看不下去,一看就犯困,在外面冻着点,还不至于打瞌睡,可一进房间,暖和起来,就撑不住要犯困了。” 张萍萍觉得张抗抗简直就是自虐,好好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大福那些书,张萍萍看着她一本一本的看完,一本本的学完,没事还做些习题,张萍萍就更不明白了。 张萍萍越想越觉得奇怪,想着上午的班结束,就回家问问张抗抗,她没事就看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萍萍骑着自行车回到家,幸亏是中午下班,大太阳照着没那么冷了,从自行车上下来时,张萍萍还是隐约觉得膝盖疼。之前她自己在那么又潮又湿的地方住着,没人管她,竟患上了关节炎。这膝盖吧,一到阴天下雨就酸疼的厉害,大冬天的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专吹膝盖,从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腿都直不起来,要缓好久才行。 张萍萍推着车子站在一旁缓着,用手不停的搓着膝盖,膝盖暖和了一些,才能硬撑着劲慢慢站起来。 张萍萍还没完全站直了,身边就有人搭了她一把,把自行车接了过去,问:“大姐,你膝盖又疼了?” 张萍萍一看是张领娣,便说:“好多了,这天没那么冷了,也不光是我那关节炎,骑车骑的远,关节也不行了。” 张领娣一个手拖一个大盆子,一个手推着自行车,也没法去扶张萍萍,便说:“大姐,你别猛的一站,撑着点劲儿,慢慢起。” “行。”张萍萍笑了笑,看着张领娣手里的盆子说:“你拿的什么啊,还冒着热气。” “我包的菜蟒。是芥菜鸡蛋的,刚出锅,就给你们送来了。”张领娣说:“这野菜是我自己去挖的,新鲜着呢,刚出芽,特别嫩。” 张萍萍笑道:“咱小妹就好这一口,走吧,咱回家。” 两个人进院子时,张抗抗还在小石桌上趴着做题呢,一脸的认真,手边放一个本子一支铅笔,还有一小杯咖啡。 张领娣见了,立刻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高中的不是大福,是你呢。” 张抗抗见张萍萍和张领娣都来了,连忙把书合上,笑道:“我二姐就会笑我。” “她啊,不但会笑你,还会给你送好吃的。还不看看和你送什么来了。” 张抗抗听了张萍萍的话,赶紧去接盆子,那盆子上用白色的笼布盖着,张抗抗一接过来就闻到一股面粉的味道,立刻问:“是包子?” 张领娣看着张抗抗就笑了,“是你喜欢的菜蟒。” 张抗抗连忙把盆子往桌上一放,掀开笼布就拿出一大个来,咬一口,见是荠菜鸡蛋的,连忙说:“我最喜欢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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