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萍萍以为她在看闲书,走到门口问一句:“小妹,你怎么还不睡啊?” 张抗抗没想到会有人来,深更半夜正在专心做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她手一抖,书就翻了过去,张萍萍正好看到了封面,高中物理。 张萍萍这才知道,张抗抗压根就没有放弃参加高考的这个想法! 这可把张萍萍给气坏了,怒气冲冲的看向张抗抗,半天才说:“小妹,你,你真的,太固执了!” 张萍萍说完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张抗抗看着她姐离开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继续看起了书。 就这样,张家上方笼罩着的气压更低了,不仅仅是张抗抗不怎么讲话,就连张萍萍也不说话了。 两人大人无形的对抗,这一段时间来,少了很多欢声笑语。四福和五福也察觉到了,两个人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这一天,蒋春梅从地里回来,路过张抗抗家时,叫了一声:“五福娘,有你的信!” 张抗抗正在院子里坐着看两个孩子吃饭,张萍萍下午的班还没回家,张抗抗听见了之后赶紧起身往外走,她还以为是妮娜写来的信,走到蒋春梅跟前,就看见蒋春梅笑嘻嘻的看着她说:“我去革委会送东西,正好遇见邮递员来,驮了半袋子的报纸和信,说是前些天邮局搬地方,积累了很多的信没及时发下来。我就去看一眼,那人说正好有你邻居的,你给捎走吧!” “我就给你捎回来了。”蒋春梅见张抗抗低头看着信封上的字,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就问:“谁来的信啊。” 蒋春梅话是问完了,可却迟迟没听到张抗抗的回答,正寻思着怎么了,低头一看,就看见那眼泪已经掉了下来,珍珠一般的落在信封上。 那眼泪一落,张抗抗赶紧拿手把眼泪擦了去,可上面的钢笔字还是已经晕染开了。 晕染后的字迹笔锋都没有了,一个个像长了触角一般,小小的触角又尖又细的,都伸进了张抗抗的心里,使劲的抓着她。 张抗抗看着那晕染了的蓝色墨水,又控制不住了,眼泪又掉了下来。 蒋春梅可给吓的啊,还以为是怎么了,连忙说:“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哭啥呢这好好的。” 张抗抗连忙擦了一把眼泪,看向蒋春梅说:“大姐,我没事,我是高兴的。” 蒋春梅一愣,立刻说:“那这是周励来的信?” 张抗抗用力点了下头。 蒋春梅这下可松了口气,这打渔张都传遍了,张抗抗要嫁周励的事,可自周励上次来了,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却再也没有现过身。 这下好了,终于来信了。 蒋春梅就觉得这张抗抗可怜,这女人的命啊,怎么就这么不好啊。 四福和五福早就跑了出来,在一旁站着看,听见蒋春梅说周励来信了,立刻高兴的跑到张抗抗身边,一边拉一个胳膊问:“妈,是我周爸爸来的信吗?” 张抗抗嗯了一声。 “行了,进去看吧。别在这里杵着了,去吧去吧。”蒋春梅推一下张抗抗,又轻叹一口气。 张抗抗连忙道了谢,拿着信就往屋里去。 两个孩子都知道,这是周励寄给张抗抗的,他们也不去凑着看,倒是去拿盆子,接好了水,开始洗碗。 五福洗一下碗就往堂屋瞅一眼,问四福:“四哥,你说,信里写的什么?” “我怎么知道?”四福说。 五福立刻转过脸来看向四福,“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就不能好好说你不知道?” “你怎么不说你问的问题本来就傻?”四福在一旁不忿道。 五福瞪了四福一眼,手里的碗往桌上一摆,气哼哼:“我不洗了,你自己洗吧。” 四福倒是不怕,横竖就这三个碗一个盘子外加三双筷子,有啥难洗的,自己洗就自己洗。 五福见四福不说话了,就跑到堂屋门口站在那里看。 张抗抗在里面看着信,一字一句的看着,头也不抬,专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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