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辛恒声音听起来既沙哑又疲惫,不过三个字,便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只是那样一个孤落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温辛恒落泪,即便儿时顽皮,被温实诚责打挨罚时,他也未曾落下过一滴泪。 李府在得了李婉卿被封贵人的消息后,不只是震惊,还有怒气。 “想我李家世代名声,竟然毁在了这个下贱胚子上!” 李伟说着,将桌上紫砂壶摔在了地上。 姚氏红着眼道:“老爷,到底婉卿是我们李家嫡女,你、你怎能这样说她。” 李伟听着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姚氏便斥道:“还不是你娇惯出来的,不过就入宫了一夜,便恬不知耻地去爬陛下龙榻,我这脸日后该往哪儿搁!我、我都没脸再去上朝了!” 姚氏拿帕子不断拭泪:“婉卿不会,她一向乖巧,她不会的……” 李伟气道:“她不会?难道还是陛下强迫……” 后话未出,李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紧闭口。 姚氏也是一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哭得比之前更难过了。 李伟不耐烦地冲她挥手道:“下去哭去!” 姚氏红着眼刚出门,便碰到院门口正着急向里走的李曻。 见到姚氏红肿着眼,李曻小跑两步上前忙扶住她道:“娘,妹妹怎么会被……” 姚氏抬手将他打住,回头瞥了眼书房,摇头道:“你爹还在气头上,咱们去我屋里说。” 听完姚氏所说,李曻当即便坐不住了,妹妹心中的人是谁,他最是清楚,怎么可能进宫一日,就自己爬上龙榻。 李曻起身就道:“我不信!婉卿不是那样的人!” 姚氏道:“不管你信不信,宫里放出这样的话,咱们就得认。” “不,”李曻摇头道:“这当中定有隐情,我要去见婉卿,我要问她到底出了何事?” 姚氏见状,忙去拦他:“你疯了么?现在她已是宫中贵人,哪是你想见便能见的?” 李曻忽然想起温姝婵来,便低声喃喃道:“昨夜她们三个应是在一起的,我去找婵儿。” “找她作何!”一提起温姝婵,姚氏立即就火从中来:“那个温姝婵心计深沉,这件事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李曻知道姚氏不喜温姝婵,可没想到姚氏听到她会有这般大反应,李曻不满地蹙眉道:“这关婵儿何事,娘莫要……” “不关她的事?”姚氏越想越激动,直接道:“婉卿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不清楚么?昨夜太后留了她们三人,温家两姐妹却独善其身,这当中缘由你想不到么?” 李曻其实早就能猜出,李婉卿绝非自愿,可若是说是温姝婵在中作梗,他是定不会信的。 见他不信,姚氏冷冷道:“我儿真是认人不淑,你就从未想过,皇上为何要刁难温家二房,又是从何时开始,刁难起温家的?” 李曻顿时怔住,这便是男女思维的不同之处,李伟和他一直以为陛下为难温实诚,是因为忌惮温家,从未往男女之情方面想过。 然姚氏是后宅女子,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此处,本来她还不敢确认,可经过昨夜一事,她不得不又想到了这一方面。 “可、可是陛下若是青睐于她,那为何会和婉卿……”李曻怔怔地道。 “还不是你!”姚氏说着,又开始落泪:“你非要和那死丫头定亲,好啊,先是温实诚,现在便轮到我们李家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李曻轻摇着头:“不,这都是娘瞎猜的,我要问婵儿,定要问清楚。”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