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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说话时伸手探入衣内,取出一封书信,道:“此乃叔父亲笔,望能转呈足下大君。”

    “幼度放心。”

    “另有一事,”谢玄表情微有些古怪,自马背解下一只绢袋,递给秦璟道,“袋中之物是容弟托我相送。我竟不知玄愔贴身的青铜剑也肯送人?”

    秦璟无意多做解释,伸手接过绢袋收入袖中。

    “多谢幼度相送。”

    谢玄还礼,凑近问道:“容弟送的是什么?似是珍珠?”

    秦璟扬眉,唇角微微勾起:“幼度这般好奇,可自去询问容弟。”

    简言之,再好奇也没用,我就是不说。

    话落转身登船,不给谢玄继续追问的机会。

    “好你个秦玄愔!”愕然片刻,谢玄不由得放声大笑。

    秦璟在船上抱拳,朗声道:“他日幼度往北,璟必扫榻以待!”

    两名俊朗的郎君,一在船上,一在岸边,皆是凤骨龙姿,夭矫不群。

    谢玄兴之所至,再度跃身上马,扬鞭一路飞驰,随河船奔至篱门方才停下。

    骏马扬起前蹄,鼻端喷着粗气,发出嘶咴咴的叫声。马上郎君解下佩剑,以剑柄击向马鞍,敲出古老朴拙的韵律,竟是一首送别的古曲。

    “今日一别,未知何日再见。山高水远,北地烽烟,玄愔万万珍重!”

    河岸边,数名郎君伴曲高歌。小娘子们被歌声引来,手挽手拦在郎君们身前,摘下发间绢花,纷纷投向牛车和马背。

    谢玄被小娘子们包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成功脱身。看到健仆们满身狼狈,两人头顶还歪插着绢花银簪,像是被哪个小娘子“误中”,不禁又是一阵大笑。

    河船上,秦璟眺望岸上一幕,不由得摇头失笑。

    “建康风情确非北地可及。”

    胡族侵占华夏之地,觊觎东晋政权,却又格外仰慕华夏文明。知晓曲水流觞风雅,胡族权贵争相仿效,多数画虎不成反类犬,反倒成了笑话。

    船身行出篱门,船夫喊着号子,脚踩木轮,船桨齐齐摆动。略显浑浊的河水向两侧排开,大船逆流而上。

    建康城越来越远,秦璟回到船舱,取出藏在袖中的绢袋,解开系在袋口的丝绳,两颗珍珠滚入掌心,每个都有龙眼大,散发金色光泽。

    健仆敲门而入,见到秦璟掌中之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物以稀为贵。

    在胡人的地盘,珍珠价高可比黄金。只是碍于种种原因,运往北方的珍珠都是次品,合浦珠更是少之又少。

    秦氏底蕴深厚,家藏秦、汉两朝累积的珍宝玉器,其中便有两颗龙眼大的珍珠,据悉是渔民偶然捕获海中巨蚌,从蚌壳中所得。但那也是寻常的莹白色,而不是明晃晃的金色!

    这样的一袋珍珠,在北地足可养活一支强军!

    “郎君……”

    “此事莫要声张。”

    “诺!”

    健仆退出舱外,秦璟将珍珠全部倒出,拿起一枚对光而照。想起之前同桓容当面,不由得眉尾轻扬,笑意映入眼底。

    桓府中,桓容和桓祎正陪南康公主用膳。

    兄弟俩各捧一只漆碗,冒尖的稻饭转眼少去大半。盛饭的木桶将要见底,矮桌上的炙羊肉和炖菜添过三回,仍不见半点停嘴的迹象。

    “再来一碗。”

    “诺。”

    凭借良好的教养,桓容以非人的速度扒饭,嘴边硬是没沾上半颗饭粒。盛饭的婢仆接过漆碗,手都有点抖。

    南康公主停下筷子,李夫人放下水盏,看看桓容再看看桓祎,扫一眼桓祎又望向桓容,虽说已经习惯兄弟俩的饭量,可吃这么多真不会撑到?

    “瓜儿。”

    桓容从饭碗里抬头,活似一只正啃鱼的狸花猫。南康公主嘴角抖了抖,李夫人直想掩面。

    “还没吃饱?”

    桓容咽下口中饭粒,估摸一下肚量,认真道:“阿母,儿仅有五份饱。”

    为了给秦璟的回礼,他半夜饿得直想挠墙,一桶饭真心只有半饱。

    原本无需这么麻烦,但对方又是李斯真迹又是青铜古剑,不拿出件像样的礼物,桓容都觉得过意不去。好在南康公主对儿子大方,将压箱底的重宝送来。看到箱中的金色珍珠,桓容当即双眼发亮。

    就是它了!

    一颗太少,五颗不合适,干脆凑到十颗。如此一来,桓容的饭量稳步迈上新台阶,轻松超过桓祎。

    一桶饭五分饱?

    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当场无语。

    婢仆手抖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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