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桓容不自信,而是世情如此。 没有硬实力,就得在渣爹跟前憋气;没有软实力,遇上太原王氏这样高门士族照样得跪。 想到近月来的种种,桓容不由得叹息一声,骄傲要不得,尾巴翘不得! 他目前正处于起步阶段,稍有放松就会惹来大麻烦,必须行事谨慎,步步为营。不然的话,无需渣爹动手,自己就能玩死自己。 但想力争上游,壮大自己,早晚都会触动他人的利益。 几座大山当头压下,桓容顿感压力巨大。 本以为铲除县中豪强,收回盐亭,定下和秦氏坞堡的生意,自己能轻松一段时间。 没料到,先有动机不明的胡商,又要冒险和建康士族抢夺市场,麻烦一桩接一桩接踵而来,还想清闲?做梦去吧。 阿黍带着婢仆在县衙内忙碌,确保各处房门关严,尤其是桓容长居的后堂,在今天不出半点纰漏。 健仆擦亮火石,点燃最后两根爆竹。 伴随着爆裂声,成坛的屠苏酒被厨夫抬出,另有大盘的五辛菜,成筐的鸡蛋,大块的蒸肉和秋日藏的咸蟹。 桓容咬牙生吞的年菜,对众人来说却是美味,尤其适合下酒。健仆们也不回屋,堆起几个石墩,上面铺开木板,酒菜全部摆好,开始围坐对饮。 古人敬畏神鬼,笃信阳气之盛可以驱除邪祟。 五十余名健仆护卫露天坐下,压根不惧冬日冷风,喝得兴高采烈,不下十余人敞开衣襟,露出健壮的胸膛,举碗再饮。 姑孰来的青壮被安置在城西军营,距县衙不到两里。 几十人每日早起训练,跟随北府军幢主出操,强度日渐增大,始终无一人抱怨。 一则,他们出身流民,能重录户籍,分得田地已是相当不易。 二来,桓容给出的待遇相当好,衣物鞋袜全部新制,一日两餐改为一日三餐,每天都有一顿荤食,要么是羊肉野物,要么是蒸制的海鱼。 吃饱穿暖,在乱世中何等不易。 众人感念桓容,下定决心报效,又恐表现不如人被赶走,每日拼命操练,短短两月间竟有了精锐模样。 当日带头冲入陈家,拿下陈氏父子的流民恶侠也有部分人愿被招揽,投身军营,甘为桓容效力。如此一来,桓容的私兵稳稳超过八十,开始向三位数迈进。 青壮和流民中,典魁和钱实最为勇猛,同旁人捉对厮杀无一次落败。按照幢主的话,可为军中猛将。 看过两次操练,桓容对二人印象极深。 钱实祖上是归化汉朝的南匈奴,还曾护卫汉献帝躲避乱兵。 钱家曾祖起便与汉家通婚,几代下来,无论外表还是生活习惯都同汉家子别无二致。钱实自认汉人,谁敢当面讽其出身匈奴,绝对会讨来一顿好打。 典魁父母俱亡,家道中落,自北地流落到侨郡,不愿为豪强私奴,无家无业沦为流民。别看他现下落魄,追溯其祖,却是汉末猛将——宿卫曹操帐前的猛人典韦! 看着身高超过两米,胳膊比自己大腿都粗的壮汉,桓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发财了! 当日操演结束,桓容选典魁和钱实为车前司马,并言于众人,四月后营中比武,连胜三场者选为护卫,胜五场以上可为旅贲。 护卫能得衣食绢布,旅贲更有食俸! 青壮们当即两眼放光,无不摩拳擦掌,盼着比武之日快些到来。 当时,刘牢之尚未返回京口,目睹桓容一应行事,不禁有几分佩服。 英雄不问出处,说起来好听,实行起来却难。 北府军多是流民组成,将官选拔仍有家世掣肘。如他家世寻常,庶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