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着最近事情多,公主每日不得闲,她才懒得理这几个跳梁小丑。 李夫人合上瓷罐,笑容娇艳,带着一丝道不明的魅惑。 “有人想死,何需拦着。”南康公主端起茶汤,道,“阿妹不用提心,一指头按死的东西,权当是个乐子。何况,没有她们闹的这出,我还没发现,老奴留那庶子在建康,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刺探消息? 可惜啊,烂泥扶不上墙,正事搁在一旁,却在这些后宅的细枝末节上动心思。 于此同时,挽留郗愔在朝的旨意抵达京口。 接到旨意当天,郗愔便上表朝廷,言称自己糊涂,北伐未成,园陵未复,绝不再言告老。 北伐成与不成还是个未知数,修复园陵绝非一朝一夕之事。需知表书所言的是西晋皇帝之墓,现在都在胡人地界。 谁会让你随便去修陵?除非先把地盘打下来。 以东晋目前的实力,此事难度不小。 按照郗愔表书所陈,园陵一日不修,他就一日不辞官,桓温再无法逼他让权。 换句话说,东晋没打进胡人地界,抢回西晋五帝修建陵墓的州郡,他将始终坚守岗位,率领北府军镇守京口,直到镇不住为止。 表书送到建康,中书省发挥最高工作效率,当日递送台城,交由天子盖章落印,一场夺取兵权的谋划就此落空。 历史上,本该转由桓温掌控的北府军,仍牢牢握在郗愔之手,为即将开始的第三次北伐带来不小的变数。 盐渎县 仰赖公输盘的技术,相里兄弟的技术,临到三月中旬,西城石屋陆续竣工,高达五米的城墙渐露雏形。 城门处的石墩已被移走,重新打下地基,铺上条石。相里兄弟几经讨论,三改图纸,终于选定瓮城所在,迅速破土动工。 继西城之后,北城也成了一片大工地。 重录户籍的流民每日早起,分到田地的忙着春耕,不擅长种田的结伴到盐场和码头做工。 依“大司马调令”征发的流民达到三千之数,桓容和石劭商议,没有急着重录户籍,而是按照姓氏丁口记录成册,分别安排到田间和城内做工。 “每日两餐,半月领一回工钱,熟手工钱加倍!” 得知有工钱可领,众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惊讶和不信。 “敢问郎君,此言确实?”一名老者上前问道,观其言行谈吐,绝非目不识丁之人。 “确实!”亭长高声道,“木匠石匠,工巧奴出身,年四十五以上者,均速速报来,府君另有安排。” 职吏各司所职,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征发来的流民不乏有见识者,很快发现事情有些不对。盐渎县令的这些命令,压根不像是为北伐做准备,倒更像是要将三千人尽数留下,充入县城丁口。 但是,可能吗? 怀揣着疑问,众人依照要求分列,向记录的职吏报出姓名、年龄、籍贯和擅长的手艺。 桓容本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可遇不可求,这批流民中未必能挖出多少宝。哪料想,第一天就网上一尾,不,三尾大鱼! 颍川荀氏,颍川陈氏,颍川钟氏! 凡是读过三国演义,对荀彧,陈群和钟繇的名字必不陌生。这几条大鱼并非出自嫡支,而且遭逢战乱,亲人离散,学识比不上先祖,但见识和本领仍超出常人。 看着记录下的名字,桓容嘴角咧到耳根。 发财了,发大财了! 如果次次都能这样,他不介意多吃几桶饭,多坑渣爹几回。 不过,有了这次教训,估计渣爹轻易不会给他写信,写信也未必会盖上私印。事情可一不可再,想要继续坑爹,必要另觅蹊径,再寻他法。 “这几人另外记录,派人留心观察。” “诺!” 职吏领命,桓容心满意足走人。 之所以没有马上将人迎入县衙,是他留了个心眼,有才不假,人品还要再查。万一遇上哪个有才无德,两面三刀的,哭都没地哭去。 桓容倍加小心,姑孰派来的探子和刺客有些傻眼。 县衙围得像铁桶,无法靠近目标五十步距离,他们还行的哪门子刺? 桓容离开北城,返回县衙途中,头顶传来鹰鸣。仰头望去,是北去的苍鹰归来。 “噍——” 鹰鸣声中,苍鹰盘旋两周,落到车架前。鹰腿上没绑竹管,只有一张绢布。 解下布料,桓容仔细展开。 “慕容垂拒命不还,氐人发兵陕城。” “船队五日后抵达,璟随船。” 看到第一条,桓容并不感到吃惊。除非慕容垂是个傻子,否则绝不可能乖乖交出兵权,伸出脖子任人宰割。 至于第二条……桓容摸摸下巴,算一算秦璟上次离开的时间,以两地的距离和现下的环境,这位南下的次数是不是稍显频繁了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