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有应得。 同月,寿春城发生内讧。 袁真率先动手,朱辅在归城途中被杀,全家老少无一幸存。凡同朱氏有瓜葛的官员将兵尽被捉拿盘查,事后被杀者达百余。 朱辅的家宅被付之一炬,宅中人尸骨无存。 袁真行事之狠、下手之快,令朱辅猝不及防,糊里糊涂就去见了阎王。 秦雷携带袁真的亲笔书信返回盱眙。 知晓事情经过,桓容仅是点点头,并没多说什么。待秦雷下去休息,又取出袁瑾派人送来的信件,两相对照,不免叹息一声。 贾秉恰好来送新录的职吏名册,见桓容这个样子,心中猜出几分,行礼之后正身坐下,开解道:“明公,治世有治世之道,乱世有乱世之法。” 桓容看向贾秉,道:“秉之的意思我明白。我并非认为袁真有错,而是觉得之前有欠考虑,未能估量此人性格,今后怕会招来风险。” “明公大可不必如此。”贾秉正色道。 “何解?”桓容问道。 “袁真掌豫州十余载,可谓一方枭雄。其行事老道狠辣,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 桓容点头。 “然其处境尴尬,且命不久矣。”贾秉话锋一转,“今后掌控寿春的不会是他,而是袁瑾。此人志大才疏,心胸狭隘,终究难成大器。一旦袁真身死,寿春即为盘上卒子,明公要用,自可留他些许时日,如不用,随时可以吞下。” 桓容眨眨眼,听贾秉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自己被坑太多次,的确有几分担心过头,草木皆兵。 “秉之所言甚是,是我想差了。” “明公不过是身在局中,一时没能看破迷障。”贾秉笑道,“明公手握幽州,实力不可小觑,理当跳出棋盘,成为执棋之人。” “多谢秉之提点。”桓容诚心道谢。 “不敢。” 贾秉拱手,翻开带来的名册,指着首页的几个人名,道:“这三人颇富才学谋略,在考核之时尤为突出,仆以为明公可当面一见。” 接下来的时间,贾秉逐一点出新录的职吏,重点画出几人,指出每人的优点,并向桓容举荐。 因录用的职吏超过五十人,桓容自然不可能全都见。只能挑出最出众的几个,进行重点“关照”。 “今临淮太守空置,郡治所仍缺职吏五人。盱眙县令亦要重举,明公心中可有人选?”翻过名册最后一页,贾秉开口问道。 “此事不急。”桓容捏了捏眉心,道,“待我见过东城那几家再说。” “明公要见他们?” “对。说好选官之后,总不能食言。” 晾了这些时日,聪明人都该明白怎么做。实在不聪明的,他也没办法,只能按照盐渎的旧例,抓人抄家,为幽州的财政添砖加瓦。 以朱胤和周绣的作风,城中的士族豪强肯定都不干净。想要抓小辫子,百分百一抓一个准。 区别在于怎么抓,又要抓那个。 “朱胤有句话说得很对,幽州是侨郡,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无论是北来的士族还是原有的吴姓,我不可能全都杀尽。” 要是真这么做了,自己八成也离死不远了。 “临淮太守仍推举当地吴姓,至于盱眙县令,我打算举荐孔玙。” “明公想好了?”贾秉问道。 “想好了。” 经历过朱胤之事,桓容不说脱胎换骨,行事也老练几分。 幽州有其特殊性,顿时间内还要照老规矩来。 朱胤是吴姓,在他之前的几任临淮太守均不例外。桓容刚刚在幽州立足,需要联合部分地头蛇,压制另一部分,一拉一打才能行事稳妥。 盱眙的士族豪强正好用来试水。 他不怕对方得势后反咬。 上有刺使府,下有盱眙县衙,郡治所很快会沦为摆设。 若是聪明人,得了好处自然该识相,老实的缩起手脚。哪天不老实,压根用不着费事,一份上表就能解决。 推举钟琳为盱眙县令,桓容是经过慎重考虑。 如果没有王献之递出的橄榄枝,此事尚需一定波折。但是,他同钟琳和贾秉商量,决定暂时同琅琊王氏合作,作为利益交换,给钟琳等人授官就变得容易。 品评选官走不通,大可以辟佐吏和察孝廉。 有琅琊王氏出面,盱眙又是桓容的封地,想必不会有人故意找茬,不给这个面子。 “要防备的唯有姑孰。”想到桓大司马,桓容又是一阵头疼。 自三月以来,姑孰几乎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桓大司马突然修身养性,不再隔三差五找麻烦,这让桓容很不习惯, 难倒被坑和坑爹都会上瘾? 桓容被自己雷到。 “明公不方便派人探查,何妨借琅琊王氏之手?”贾秉提议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