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继续演,演到彼此牙酸都没关系。要人绝对不成。 归根结底,将来某一天,桓容很可能要用到这份禅位诏书,这个宦者可是重要的“人证”。 废帝的基调定下,各方分蛋糕总需一定时日,建康暂时不会出大乱子,桓容将注意力移到北方。 铺开苍鹰带回的绢布,看着熟悉的字迹,想到那日雨中对饮,一股悸动油然而生,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淡定!” 用力磨了磨后槽牙,不管用。 狠掐一下大腿,疼得直吸凉气,乱了半拍的心跳才回归正常。 “慕容评合三十万大军?” 看过绢布上的内容,桓容表情变得凝重。 他知道这个数字肯定有水分,却不得不重视。 按照当下习惯,往往是两三万就能号称十万,二三十万就能号称百万。 慕容评从邺城发兵,起初不过万余,均是曾随他征战的嫡系。进军西河的途中,陆续有州兵加入,数量基本能达到五六万,七八万已是顶天。 增加的军队中,至少一成是强征的民夫,余下都是部落杂兵以及刺使的护卫和部曲。 按照后世的话说,这就是一支杂牌军。 不过,考虑到交战双方的人数对比,以及鲜卑人好战的传统,桓容难免存下一丝担忧。 算一算秦氏坞堡的兵力,想要守住新得的荆、豫等州,且不能放弃武乡、上党等地,西河肯定空虚。 几万大军压下,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收起绢布,桓容铺开舆图,视线在图上逡巡,最终定在彭城。 秦璟会如何解决这场危机? 武车终究不是万能。如果秦氏坞堡守不住,鲜卑乱兵很可能南下劫掠,幽州首当其冲。 想到这里,桓容没法继续淡定,当即道:“来人,请荀舍人和钟舍人过来。” “诺!” 所谓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人人跑。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件蠢事,无论对方多么可靠。 想要守住幽州这一亩三分地,一切都要靠自己。 桓容盯着舆图,盘算着该如何布置兵力,忽听廊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以为是荀宥钟琳赶来,不想却是秦雷。 “使君,仆有要事禀报!” “何事?” “袁真突然病逝,袁瑾掌握寿春兵力,目前动向不明。” 桓容愕然。 袁真死了? 好吧,自从知晓袁真病重,他就知道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从获悉的消息来看,袁瑾的头脑不及他老子五分,很可能会突然脑抽作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寿春动向不明?” 想到袁瑾可能会做的举动,桓容心头微沉。 建康风雨连连,北地兵祸不断,这个关头,要是寿春乱起来,势必席卷淮南,整个幽州都不得安稳。 “立刻派人去淮南!不,你亲自去,最好能靠近袁瑾。如果他真生恶意,那么,”桓容顿了顿,用力握紧双拳,一字一句道,“尽快除了他!” 袁瑾在,寿春可能会乱,而且会相当乱,还要提防他献城北投。 袁瑾不在,群龙无首,再乱也能收拾。 袁真死得不是时候,好在动作利落,将朱氏的力量彻底从寿春拔除。如若不然,桓容绝不会下这样的决心,也不会行此雷霆手段。 秦雷领命,行礼退出内室。 荀宥和钟琳走到门外,恰好听到桓容之言,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欣慰。 明公此举大善! 看到两人联袂走来,脸上带着笑容,张口英明闭口果决,并暗示以后就该这么干,桓容无语半晌,最终只能叹息一声。 看来,他当真已经入局,越来越适应这个乱世。 与此同时,慕容评的大军绕过上党和武乡,抵达赵郡。 因天气亢旱,军队准备不足,粮草尚能供应,饮水却出现困难。 这个时候,不知慕容评在想些什么,或许是突然脑抽,也或许是想玩一把花样作死,竟然下令大军就地扎营,并派人看守营地四周的山泉和溪流,干起了“市水”的勾当。 “凡入绢一匹,给水二石。” 邺城带出的部队之外,各州私兵和民夫皆要用绢市水,无人能够例外。 一时之间,不满之声四起,甚至传到秦氏仆兵耳中。 起初,得部下禀报,秦璟并不相信,以为是慕容评的计策。不料想,派人查探一番,得知此事千真万确,连市水的价格都没有出入。 仆兵话音落下,帅帐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慕容评疯了不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