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对健仆道:“去青溪里。” “诺!” 车夫扬鞭,不起眼的牛车很快穿过雨幕,消失在巷尾。 放下盱眙来的书信,贾秉背靠车壁,开始闭目养神。 东海王被废,琅琊王即将登位,建康的风雨未必减少,反而会更加猛烈,京口和姑孰怕会直接角力。 这趟浑水不能淌,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最好能够避开。 至于朝会上的风波,贾秉并未放在心上。 为手中权力,在场之人也会封锁消息。只是从今往后,明公身边定然更不太平。 凡事皆有利弊,此事难言好坏,端看如何处置利用。唯一让他提心的是,司马奕如何能当着众人的面开口。 以桓大司马平日行事,绝不会如此马虎,给他可趁之机。 那么,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贾秉睁开双眼,狭长的眼眸微闪,黝黑冰冷,深不见底。 远在幽州的桓容并不知道自己再次被坑,接到秦璟的书信,短暂的期待之后,迅速升起几分警惕。 “秦兄亲自前来,这笔生意怕是不好做了。” 放下绢布,桓容单手支着下巴,一边咬着肉干磨牙,一边思量对策。 苍鹰立在木架上,看到凑过来的两只鹁鸽,果断炸开颈羽,张开双翼,用翅膀护住整盘鲜肉。 吃肉的鸽子了不起? 长得圆胖讨喜又怎样? 谁敢和老子抢食,老子和谁拼命!不是被警告不许下爪,信不信老子直接拿你们当零嘴!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触动 司马奕被送出建康,由侍御史殿中监领兵护卫,先走陆路,再换水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于十二中旬抵达豫州谯郡。 纵然降封东海王,司马奕也该有封国,食邑超过五千户。 奈何桓温和褚太后达成协议,封国直接取消,食邑同样没有,就连人也被送到桓温的眼皮子底下,再无半点自由。 此举切实表明,皇室已经彻底放弃司马奕,视他为一颗废子,任由桓温搓圆捏扁。 作为向桓温示好的表现,明白告诉后者,只要桓大司马不篡位,保证皇姓仍为司马,无论他如何对待废帝,哪怕前脚到谯郡,后脚就宣告病故,皇室都无意同他为难。 司马奕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或许是忌讳他的“疯狂”,怕他再说出惊人之语,队伍沿途不做停留,抵达谯郡之后,由侍御史殿中监做主,不打诸侯王旗号,而是以护卫假做健仆,以寻常士族的车驾入城。 时逢大雨连日,道路泥泞。 一行人进入城门,除了守城的府军,遇上的百姓少之又少。 马车顺利穿过东城,抵达设立在西城的王府。 此处本为前朝郡治所,晋立国之后即被废弃,选在北城另起太守府。 经过数十年的风吹雨淋,房屋已然破败不堪。又遇冷风呼啸,雨雪连天,墙头院中遍布衰草残瓦,一片荒凉衰败的景象。 为迎接司马奕,桓温下令整修屋舍,甚至仿效盱眙之法,在屋内搭建取暖的地龙。 出面谈生意的是钟琳。 作为桓容手下数一数二的内政人才,钟舍人半点不讲情面,狮子大开口,要价高到一定境界。 好在桓大司马不差钱,兼时间紧迫,眼睛眨也没眨,直接派人送出金银。 盱眙的工匠得到命令,很快赶往谯郡,没有任何偷工减料,做活干净利落,不只缩短工期,还买一送一,顺便为王府修理了院墙和正门。 至于墙头的枯草和院中的杂物,合该府中健仆收拾,不该由他们动手。 工程结束后,工匠尽数返还盱眙。 谯君太守想过挽留,奈何给出的工钱不够,连桓容的零头都及不上。 没法比壕,强行留人? 别说笑了。 真敢这么做,第一个出面拍死他的不是桓容,而是桓大司马! 百般无奈之下,太守只能花钱买工,将府邸整修一遍。随后一边肉疼,一边眼睁睁看着工匠登车行远。 “真是个好东西啊。” 感受着屋内的温暖,谯郡太守敞开大衫,饮下温过的美酒,不自禁发出感叹。 可惜工匠不愿留下,派去的人也没能成功偷师,倒是让消息流传出去,引来豪强富户的关注。可以想见,单凭飞往的盱眙的地龙买卖,就能让桓容赚个盆满盈钵。 依桓容的行事作风,亲爹都要明算账,何况送上门的肥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