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天子大辂,秦璟立即举起右臂,随行两百骑兵同时翻身下马,一手持缰,一手用力捶在胸前。 秦璟上前两步,正要弯腰行礼,桓容已抢上前,双手托住秦璟的前臂,笑道:“将军此来,朕喜不自胜,无需多礼!” 称“将军”而非“殿下”,是为向秦璟表明,他在信中的意思,桓容已有意会。 果然,耳闻“将军”二字,秦璟眸光微闪,顺势直起身,依旧抱拳道:“见过陛下!” “朕已下令设宴,秦将军请!” “谢陛下!” 为表重视和亲切,桓容同秦璟把臂,借长袖遮掩,指尖擦过秦璟手背。 秦璟神情不变,依旧是风霜雪冷,煞气遍布周身。背地里却五指反扣,修长的手指嵌入桓容指缝,带着枪茧的指腹擦过桓容的掌心,引得后者嘴角微抖,耳根发热,险些当场破功。 当日城内设宴,为秦璟接风洗尘。 城外的骑兵也不用再啃肉干,热腾腾的肉汤和炙肉送来,搭配蒸饼馒头,再加上味道爽脆的咸菜,十足让人胃口大开。 营地中,帐篷陆续搭起,并有栅栏立在四周,锋利的尖端向外,提防可能出现的变故。 城中送来膳食,夏侯岩正安排夜间巡逻。听到帐外的喧哗声,当即眉头一皱,大步上前掀开帐帘,不及开口,就闻一股肉汤的香味迎面扑来。 秃发孤和一名汉军幢主来送膳食,因前者是拓跋部出身,通宵鲜卑语,匈奴语也能说上几句,和营地中的骑兵迅速搭上话。 夏侯岩出帐时,秃发孤正和几名鲜卑和敕勒骑兵聊得热火朝天,兴致起来,干脆取出随身的匕首,直接递给对面的鲜卑骑兵,很是大方豪爽。 见此情形,夏侯岩不免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这是胡人间的习惯,如果妄加阻挠,结果未必会好。更何况,这群虎狼桀骜不驯,为秦璟的勇猛震慑,才甘愿臣服于他,如臂指使,为他冲锋陷阵。 夏侯岩算哪根葱哪根蒜?惹急了,拔刀子都不稀奇。 “对面可是夏侯将军?” 同行的汉军幢主不是旁人,正是随大军出征,在破城之战中立功的蔡允。 因是水匪出身,蔡允直觉敏锐,对宝库和密室的存在格外敏感。搜寻王宫时,先众人寻到吐谷浑王的尸体,并寻到王宫藏宝的密道,被桓容夸奖,如今正春风得意。 “正是。”夏侯岩颔首回礼。 桓汉今非昔比,他再不敢轻视桓容。加上秦璟隐隐透出此行目的,哪怕对面仅是个幢主,他也一样要客气几分。 两人寒暄几句,夏侯岩收下蒸饼和肉汤,并向桓汉天子表示感谢。 “将军无需如此。”蔡允笑道,“官家同秦将军早有情谊,早先下令我等,大军停留莫何川时日,必要妥善安排,每日膳食皆无需将军操心。” 蔡允和夏侯岩说话时,秃发孤正用匕首割下一条炙肉,搭配咸菜,夹在蒸饼里大嚼。随后又饮下半碗热汤,抹去嘴上油痕,对几名鲜卑骑兵道:“这样吃才过瘾!” 此举状似无意,实则在向对方表明,送来的食物没有问题,可以放心敞开肚皮。 停留大概小半个时辰,蔡允和秃发孤告辞回城。 离开营地后,两人不约而同回望,蔡允沉声道:“如战场相见,你有几成把握?” 秃发孤咧开嘴,大手扣住从敕勒人手中换到的匕首,道:“沙场上见真章,打过才知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