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似乎有什么东西滚了下去,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姚燕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被一脚踹出了车外。 门帘上的珠子勾到发簪,卷成一坨缠裹着,笨拙的骨碌到地上。 冷风扑面而来,昏黄的野草,尖锐的石子,被硌疼的腰还没来得及扭动,一只马蹄直冲面颊,破风而来。 姚燕云呆住,说时迟那时快,马上那人用力一拽,马蹄扬起,伴随着嘶鸣声极快的偏向旁去,咔嗒一声落在她脸颊旁,震起无数浮土。 “咳咳..” 姚燕云发钗凌乱,衣服下摆撕拉开一条口子,面色苍白,又惊又吓,喘的格外厉害。 队伍暂且放缓了速度,马上那人朗声问道。 “姚姑娘这是作何?” 问话之人乃是郑渊,梁国六皇子李旦的亲信。此番赴晋送公主和亲,他心情颇为复杂。 姚燕云还未缓过神,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那马,胸口渐渐平息下来。 天色阴沉不定,日头早些时候便躲进云彩里面,暗淡的光线下,黄土显得浮躁而又让人窒息憋闷。 她也想知道这是作何?怎的在那抱着火炉想事情,便被谁一脚踹了出来。还好面朝天,背朝地,若不然,脸上挂了彩,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跟郑渊抱怨,是车上有人看她不顺眼,故意为之的吧。 郑渊这人,因李旦的缘故,与鸾玉算是相熟的很。 她撑着手起了一下,掌心擦出红印,面色由白转红,对着郑渊低眉说道。 “无事,耽误将军赶路了。” 车内鸾玉陡然惊醒,面前那张圆脸双目睁圆,龇牙咧嘴的喊着救命,却是丝毫没有还手意思。 “如意?!”鸾玉震惊,手下力道骤然脱离,香车宝马,浮香阵阵。 如烟握着蚕丝锦被,同样一脸惊骇。 “你们没.....” 死字卡在嗓子眼里,鸾玉忽然意识到,面前的场景极其熟悉,包括车内装饰,摆件,一如她出嫁那年。 她做了阿飘几十年,竟没想到有朝一日复生,回到让她痛苦的起点。 扯断的门帘后探出一只白皙玉手,指甲粉嫩,云锦牡丹绣鞋踏进门槛。 姚燕云此时的脸还显得柔弱可欺,并没有后来的雍容富贵。她揉.搓着细腰,不知所措的看着鸾玉,还是那一贯委屈可怜的样子。 鸾玉猛地坐了起来,如意腰间挂着一把剑,只要她伸手,这个毒妇的头颅就会立时滚落。 万般仇恨如惊涛骇浪,激的她手脚冰凉,心口燥热。好似前世那场虐杀,焚烧就在眼前,而罪魁祸首,还披着无辜的羊皮,虚伪迎合。 不,不能让她死! 死,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没有痛苦,没有失去,没有任何感同身受的绝望。 她要把她前世受过的罪悉数还给姚燕云,她不能让姚燕云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绝对不能! 第2章 “公主做噩梦了吗,怎的一脚将姑娘踹了下去?” 鸾玉尚在惊愕之中,如苍茫海面上的一叶孤舟,随波荡涤,无处可依。 复生这样离奇异事,她不能与人诉说,便暂且应了声,“嗯,做了个极吓人的噩梦。” 她紧箍的双手松开,努力让自己情绪放松,提到嗓子眼的恨意,却压得她喘不过气。 如烟躬身坐在她旁边,一边揉.捏太阳穴,一边宽慰道,“自古梦都是反的,公主此去晋国必然一切顺遂。” 如意窜到她身侧,余光瞥了姚燕云一眼,愤愤说道。 “小人作祟,公主自然睡不安稳。平白霸着火盆,真把自己当王府小姐了!还不快闪开,丧气!” 随后脑袋一偏,趴到鸾玉耳边,压低了嗓音。 “公主,我们大概遇上贼寇了!” 姚燕云身形清瘦,弱不禁风。又加上方才鸾玉那一脚,使出了浑身气力,不说被石头撞疼的腰身,但是蹒跚爬回马车,那小腿骨好似被踹断了一般,动一下,扯得头皮发麻。 若非郑渊骑艺精湛,马蹄子蹬到脸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将腿摊开,撩起中裤,青红一片,难看极了。虽然心中委屈难受,还是故作关切的安慰。 “阿玉莫怕,就算是贼寇过来,有我挡在你面前,不会有事。” 怒气与憎恨如同洪水猛兽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压得她胸口闷滞。 鸾玉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似乎已是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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