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 陆玉安猛地一震,眸中瞬间由暗转亮,又忽然熄了下去。 胡茂善看人脸色,见此情景,亦猜测陆玉安必然也有过这种怀疑。 “齐王殿下不是没有动机,而是一直隐忍不动。 今夜的黑衣人来的实在匪夷所思,而且他是冲着皇上去的,根本无心应付吕文登。 偏偏那么巧,齐王替皇上挡了一剑,这一剑挡得好,没了嫌疑,多了同情与赏识。殿下,皇上与你们出行,本就是极为隐秘之事,外人根本无从掌握行程。 你与皇上一同进了流芳阁,若论嫌疑,齐王殿下首当其冲。” 陆玉安闭上眼睛,心中的怀疑渐渐成形,一开始慌乱,无心去整理思绪,如今看来,齐王果真对太子恨之入骨。 这代价太大,稍有差池,便会丢了性命。 “流芳阁现下什么情景?” “宫中有人过去传话,太子连衣服都没穿好,便被扶上了马车,一路直奔城门,想是去凤仪殿了。” 陆玉安思量了半晌,房内没有动静,那几个大夫想是与府医一样的看法,尽人事,听天命了。 “等天蒙蒙亮,派人去宫里传话,就说齐王伤势过重,望皇上亲临。” 胡茂瞅了眼外面,深蓝色的夜空已经挂了些许黄白,点缀的星星仿佛悄悄藏了起来,薄雾笼罩,有鸟虫开始啼鸣。 这马上就要天明了。 承德殿内 晋帝居于殿中座上,右手捏着左手的虎口,胸腔仿佛烧了一团火,冒不出去的浓烟呛得他通体难受。 殿内跪了一个人,穿着素白的衣裳,发上只着一支玉簪,从进入殿门到现下,那个脑袋就没抬起来。 “去哪了?” 高皇后见状,连忙解释,“太子诚心祈福,在东宫跪的久了,耽误了时辰,故而才会来迟。” 刘仁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心想恐有大事要发生。 晋帝抬眼,冷冷瞥向高皇后,“太子自己不能回话了?还是皇后觉得,朕说的话,草草应付便是。” “皇上,臣妾从未有如此想法...” “太子!” 一声厉喝,吓得陆玉明连忙抬起头,晋帝深深吸了口凉气。 陆玉明双颊泛红,眸子里浑浊不堪,穿了素衣露出的那一截脖颈,还有些零星的痕迹。他想起流芳阁内,金缕衣,俏佳人,奢靡做作的淫/乱放/浪。 “父皇,儿臣在。” 双手贴于额上,陆玉明猛地磕了下去。 “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回父皇,儿臣一直在东宫禁足,为百姓祈福。 灾民流离失所,瘟疫横生,儿臣不能为父皇分忧,心中实在惶恐不安。” “说起灾民,朕想起今日高相与我说的燕海海溢一事。听说是你临危授命,令登州知府向内迁徙了百姓,避免了伤亡?” 陆玉明一脸正色,端了身子跪直,“儿臣职责所在。尚书令顾宝坤当年任工部尚书之时,曾经主修燕海堤坝,当时工程巨大,耗时耗力。 顾宝坤曾跟儿臣说过,虽有堤坝,可燕海可能发生难以预估的海溢,远非堤坝能阻挡的住。 故而儿臣自作主张,利用私库,提前迁走了登州百姓,还请父皇治罪。” 陆玉明说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晋帝听了,嘴角不由得浮出一抹笑来。 他从案前起身,慢慢踱步到陆玉明跟前,用力拍了拍陆玉明的肩膀,浑厚的掌心扣上去,仿佛能把他压进地砖里似的。 “朕的好孩子!” 高皇后抿起嘴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忽然一声狂笑,在偌大的承德殿内显得突兀而又恐怖。 紧接着便是啪的响声,陆玉明被扇倒在地上,半边身子磕的发麻,脸被擦破了皮,他惊惧的爬起来,声音干涩。 “父皇,父皇息怒,儿臣做错了什么,还请父皇明示。” 高皇后扑通一声跟着跪倒,眼角扑簌簌的落了泪。 “皇上,若是要训诫太子,大可不必当着人,臣妾退下便是。” 刘仁海喉咙哽住,不由得偷偷看向晋帝。 那人满是怒气,隐隐的带了嘲笑讽刺。 “若是不给太子留颜面,如今这承德殿内,早就围满了文武百官,宫女内侍。皇后,你真是给朕生了个好儿子,普天之下,绝无仅有啊!” 第49章 陆玉明硬撑着,赶紧站直,重新跪倒他跟前。高皇后一面擦泪,一面轻轻吸了口气,还好,闻不出酒气。 “皇上,臣妾不服,若有人诬陷太子,也要给他反驳的机会,太子勤勉了这些日子,不能被有心之人...” “有心之人?”晋帝难以置信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跟刘仁海对视,那人讪讪的低下头,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