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姑娘还记得桃城最近发生的那几起命案吗?”听雪停顿了一下,“那位沈公子出现得正是巧合,而且他来历不明,身份可疑,您就不怕……” 虽已是阳春三月,但近来桃城却无半点春意盎然的模样,风仿佛还裹挟着冬日遗留的寒意,依旧袭人。 只因一个月前,桃城发生了数起命案。 盐商陈氏的千金遭人杀害,官府正是毫无头绪之际,同月,又陆续有多名女子遭害,死者之间毫无关联,死法却出奇一致。 凶手至今仍未归案,如今桃城内外皆是人心惶惶。 “听雪,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这事我自有分寸。”姜妩弯了弯唇,道,“沈公子是苦灯大师的故交,连苦灯大师也对他赞口不绝,我自然相信他的为人。” 苦灯大师是夕缘寺的主持,是桃城德高望重的高僧。姜妩初到桃城那年,来到夕缘寺散心,在机缘巧合之下与苦灯大师下了一盘棋,遂与他成了忘年之交。 听雪也不好再多言。 马车快要出城门时,忽然一阵喧哗声从外面传来。 “官差办案,闲人回避!” 姜妩掀开帘子往外看去,但见长街的尽头出现了一群官差,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正把街上看热闹的百姓赶往两旁。 听雪纳闷道:“今天怎么出来了这么多官差?” 姜妩同样心有疑惑,但并未多想,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马车出了城门,很快耳边只余下辘辘的车轮声,姜妩看着窗外葱茏的颜色,思绪纷沓而来。 那日她应苦灯大师的邀约前往夕缘寺,离开的时候,在寺外遇到了一场打斗。 桃城近山,周边流寇众多,时常有山匪流窜作案,朝廷多次派人剿匪,但是效果甚微。 她未曾想到这群山匪如此大胆,竟敢打扰寺庙这等清净之地。 所幸打斗已进入尾声,十余名山匪已全部被斩杀。 但是,姜妩刚登上马车,便立刻察觉到怪异的地方——不,那群山匪并没有被一网打尽,还有漏网之鱼,就藏在了她的马车底下! 姜妩心跳骤急。 她只来得及将听雪推出马车,便有一道森然如雪的剑芒从眼前掠过。 “姑娘,当心!” 听雪着急的惊呼声回响,但姜妩抬头时,闯入马车的黑衣人的胸膛已被利刃贯穿,顷刻毙命。她顺着刺客缓缓倒下的身躯看去,正正对上一双黑眸。 犹如利刃,侵着寒意,直抵人心。 姜妩怔然:“你……” 未等她开口,只听“啷当”一声,手中长剑落地,男子已然晕倒在她的怀中。 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听雪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姑娘,夕缘寺到了。” *** 夕缘寺的后院里,几名小沙弥正在打扫庭中的落叶。 但颇为心不在焉。 管事和尚前脚才离开,他们后脚便聚到了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你们打听清楚了吗,明华苑里住进了什么客人?为什么最近住持不让我们靠近那里?” “那位贵客神秘兮兮的,是有什么大来头吗?” 一个年纪稍长的小沙弥说:“我听闻那位公子是从淮南那边来的,因为家道中落,打算北上到上京投靠亲人,没想到在桃城遇到了山匪……” “只是一名落魄公子?那为什么……啊!”另外一名小沙弥突然惊叫起来,其他人不约而同看向了他,“你们说,他会不会是为了姜姐姐来的?” “什么?又是觊觎姜姐姐的人?他住在这里,不会是借意接近姜姐姐吧?” 管事和尚取了东西回来,看见一个个都在偷闲怠工,不由得怒从心生,操着大嗓门冲他们嚷道:“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又在偷懒,不用干活吗?” 小沙弥们受到惊吓,立刻抱头鼠窜。 “呜哇,师父,徒儿知错了!”“师父,不要打头!!” 然而,这群小沙弥并不知道,刚才他们谈论的正主,就靠在窗台边,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的讨论。 沈衍身披着墨色长袍,里头只穿了一件中衣。许是刚醒过来,墨发未束,眸若沉渊,幽深得一丝亮光也没有。他薄唇微弯,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名容貌硬朗的黑衣男子跪在他的脚边,听着外面那群小沙弥的“童言稚语”,后背浸出了一身冷。 他硬着头皮道:“属下不力,不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