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六皇子饶有兴致,放下杯子问道:“怎讲?” 庄珝长睫淡阖,淡道:“我若治他,那成什么了?必是嫉妒端华公子才貌而无方,故以郡王身份欺其胞弟。” 六皇子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 庄珝又道:“京城人嘴又碎,到时候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 六皇子哭笑不得,“这话又是怎么来的?” 庄珝看了六皇子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六皇子似想到什么,摇了摇头便也不语。 庄珝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吐出,很是疲惫的模样,单手支着头,阖了眼,淡淡道:“我乏了,你找几个有眼色的服侍我,晚宴前,莫让外面那些个吵到我。” 六皇子听他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我这费了这多少力气出宫来,是为了我自己玩乐不成?” 庄珝眼皮都没抬起,只懒洋洋道:“过两日我让人去找你过文书,这庄子就给了我了。” 六皇子一滞,心疼胆疼骂道:“庄峥澜,你是土匪吗?” 庄珝睁开双眼,唇角如钩月,“前些日子六哥不是说要送我庄院田产?你也少拿那些荒田辟野的来糊弄我,弟弟看此处就很好,就他了。” “你!!!” 这桃溪庄还是齐妃盛宠最浓之时从天家手里讨来的,去岁生辰才到了六皇子手里。 “还有前两日你央我的事,我应了,不过我只归传话到我伯父那里,最后成与不成,是你们的事。” 六皇子立时眉目舒展开来,抚扇击掌,笑道:“峥澜还喜欢什么只管和六哥直说才是,都是正经亲戚,与我客气倒显的生分了。” 叶勉回到院子自己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好好的出来城外散个心,半路遇到姜北勤那个告状精就够丧气了,这里竟还有这么尊大佛在等着他。 不过不爽归不爽,六皇子邀他赴宴,他却也不敢就这么甩袖子走了,这世道,都是投胎决定一切,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何况于皇室。 晚上露水浓,到了晚宴时分,几人又重新换了身暖和些的衣裳。 路上,阮云笙还不放心地规劝叶勉,“这不是学里,外头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你别和那位闹,不高兴了不说话就是,不然让人抓了把柄难办得很。” “知道了,”叶勉撇了撇嘴道:“我又不傻,再说我现在也没那么气。” 叶勉此话倒不假,他这人虽没多大气度,但是也绝不是什么斗筲之器小肚鸡肠之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他也不会一直挂在心上,不爽一阵儿也就过了。 阮云笙心内歉然,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没提前打听清楚,算我还欠你们一回的。” 几人自然捧场,叶勉哼哼道:“下次我们走远些,我就不信他还真的能阴魂不散。” 几人高高兴兴去赴宴,到了那儿,叶勉还被姜北勤逮了去应酬了一圈儿,十三四岁的达官贵子,正是刚被父母从内院儿放出来,独自去交酬的年纪,众公卿之子见姜北勤领的是端华公子胞弟,自然也都十分有兴趣。 叶璟固然是顶好,但叶勉是其胞弟,又怎么可能差得了,众人只见叶勉眉目精致,玉颜如画,人物风流灵秀,虽脸上还尚存一丝稚气,却不难预见长大后是何等俊采华逸,众公子自然愿意上前结交一番,却发现此人行事更是落落大方,性子活泼的紧,十分的讨人喜欢,不像那起子上不了台面的,一见他们就话都不会说了支支吾吾。 这等人物性格,众人自然十分喜欢,有几位公侯之子当场作邀,意为结交。 叶勉的性格十分外放,宴前就这么乐呵呵地跟着这些人“聊天扯屁”,倒也自觉有趣,只开宴后却傻了眼。 叶勉身边之人皆知他这人从不食羊肉,若是误食,能把昨天吃的都呕出来。 今晚儿这宴席却似全羊宴,什么落水泉(拌羊舌),烩虎眼(烩羊蹄),满堂五福(羊肚、肝、心、肺、肠),林林总总一道接着一道的上,说是北蛮前两日刚进贡来的黑山羊,肉质鲜美至极。 叶勉怔愣地看着矮案上摆了满桌的菜品,却没一个他能入口,不禁心里犯嘀咕,这难不成是针对他......想想又觉得不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