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应承他默一份给他。” 邱容安看了看祁昱又看了眼桌上倒扣的纸张,“所以你连夜为他赶超这个话本?” 祁昱点了点头。 邱容安看了看他,这说法倒是对的上,祁昱这人爱巴附权贵,好容易搭上了叶勉,定是要不分昼夜默完的。 祁昱在天亮之前收了纸笔,轻手轻脚地回了屋子,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半点睡意都无,隔壁床的鼾声透过帐子传了进来,祁昱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布袋。 帐子里漆黑一团,他也不在意,熟门熟路地拆开口袋,拿出里面的东西细细地用手摸索着。 他手里的是一只鎏金球形手炉,祁昱夜夜入睡前都要拿出来把玩一番,用手指仔细地描绘感受,以至手炉上哪一处镂空,哪一处花瓣纹路他都了如指掌。 手炉作的十分精巧,球体分两层,外层销了一层薄金,通体镂空纹花鸟,这种金贵玩意儿自然不会是他的,而是去岁冬日在学里西南角那处死梅林里,叶勉随手塞给他的。 叶四公子怕是早就忘记这么个东西了吧,应该也忘了他这么个人,祁昱指尖细细摩挲着手炉上那只鹊儿的形状,可他却忘不了他啊。 每晚宿前,同屋的同窗们都会老生常谈地提起学里那些个权贵之子,说起这些自然又要讲一遭端华公子的胞弟,叶家那个长得仿若仙童一般的四公子,说他今日又如何骄纵,如何嚣张跋扈,如何不将师长司正放在眼里,学里又奈何不得他,仿佛事发生之时,他们就在一边看着一样。 祁昱不是一个口舌爽利之人,可他还是想与他们辩上一番,他想说,这人并非你们口中那样不堪,我见过他,他还与我说过话,我开罪了他,他不但没惩治我,也没与他身边那些人一起嘲笑我的落魄狼狈,反而见我冻得厉害了,还将他自己的手炉给了我,他和我说起话来,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 可是话到嘴边几次,终是没有开口。 祁昱就这样每日夜里听着他的同窗们在黑夜的掩盖下,十分可笑地用着艳羡又嫉妒地口气,肆无忌惮地谩评着这个他们白日里根本不敢提及的人。 每当这时他都会把手炉拥在怀里,心里回想着那日叶勉将它塞到他手里时眼里微漾的笑意。 祁昱日日都会将这只手炉塞在袖子里,日子久了,竟好似被这东西下了蛊,每日魂牵梦萦,着了魔一般总是想着去见它的主人。 生平第一回 ,祁昱恨足了自己生出贫贱,若他也出生高门,他是不是也能笑着走去他面前,好好与他说话结交,就像那日林子里与他勾肩而行的几位公子一般,而不是如今这样,站在启瑞院门口久了些,都会被守在那里的侍童瞪视,只能每日午息之时,离着萃华楼好远,连他的面孔都看不清。 可就算如此,他也是要每日看上一眼才能安心。 祁昱之前并没有多大志向,他这样的出身,想出仕极难,可读完国子学回乡去官学做个人人敬重的教书先生却是极好的。 可现下他每每一想到回乡之后,就不能如现在这般,每日都能去瞧上他一眼,他就如蛊毒发作了一般,寝食不安,心乱如麻。 他自是知道他这样出身的人想要稳稳地出仕该如何去做,好在老天给了他一副不错的姿容,借着一些知道门道的人,他终于搭上了几个坤字的高门之子。 只是他知道这些人会轻贱他,却没想到他们会不把他当成人来待,终于那日在湖里的游船上,他不堪受辱自行跳下湖,游往岸边之时腿却抽了筋。 他在湖中心最绝望之时,心里想的最多的竟也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人跳下湖来救他,待看清这个人是谁时,祁昱脑子一片空白后,心里竟一时疯魔了,忍不住双手去抱紧了他。 若是一起沉沦湖底,便再也不会受此相思之苦了。 第57章 中元节 过了七夕没几日便是中元节, 国子学按例放了学生们半日的假。 一大早,叶勉就早早起来跟着叶侍郎还有他哥开祠堂祭祖, 今年因着大房也在, 又定了他五弟叶乔过继,虽还没正式过继立嗣,他爹和他大伯还是在祠堂里和叶家的列祖列宗们絮絮叨叨了好久, 叶勉跟在后面膝盖都给跪麻了。 午后踩着二遍钟的钟声进了启瑞院的学屋,好在今儿个先生因着祭祖也来迟了。 叶勉还没坐下就被墨拾使了个眼色引进一旁的暖阁,用白釉纹瓣盏泡了些梅子茶与他消食,又递给他厚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