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勉拿起一边的公筷夹了一块鱼肉,利落地剔了上面的鱼刺,伸臂布到长公主的面前的翡翠碟子里。 长公主一愣,随即看了夏内监一眼,勾唇浅笑道,“怪不得你一直与我夸个不住,确是比我养的这三个暖心。” 夏内监呵呵笑着,庄珝却是打叶勉提起公筷,眼睛就盯着那筷头,眼见那雪白鱼肉上的细刺被剔了个干净,却没进自己的碗里,眼睛都瞪大了,一脸不满地看着叶勉。 叶勉看了他一眼道:“这鱼汤里有胡椒,你刚复饮食,肠胃受不得这个。” 长公主点头赞同道:“不准他吃,再叫他胡闹,活该天天喝米水。” 庄珝没说什么,只紧抿着嘴,拿着银匙在粥碗里轻轻舀了舀,却再不肯入口。 夏内监面上一急刚要开口,却被长公主抬了抬手给制止了。 “让他自己吃,又不是三岁,哪里那么多人要哄着他?”长公主严厉道。夏内监只好呐呐闭嘴,只眼里十分着急。 叶勉一怔,之前只从别人嘴里得知长公主将千般万般的好处尽给了长子,倒没想到她对庄珝会如此严苛。 叶勉眼见庄珝脸上阴得都快拧出水了,便把他眼前的粥碗端了过来,又从桌上挑了些黄灿灿的蟹粉松给他拌了进去,这蟹粉松是蟹黄、蟹膏和蟹螯里的肉丝用素油炒出来的,十分的鲜香,上回庄珝在他那里吃蟹宴,叶勉知晓他爱这个。 叶勉给庄珝调了一碗后,又给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的庄珩布了一小碗儿。 长公主看着叶勉笑了笑,“倒是乖巧的很,怪不得讨人喜欢。” 夏内监在一旁给她盛汤,嘴上拆穿道:“可不尽是,这也是个淘气的,如今这是在您跟前儿呢,外头也闹腾的很,与咱们小郡王在一块儿,老奴只一眼没瞧见,俩人洗个脚都能闹打起来,倒是谁也不肯相让的。” 叶勉面上一丝尴尬,看着长公主辩解道:“都是不作数的,我们闹着玩儿的。” 在一旁吃粥的庄珝听了却抬起了头,看向叶勉问道:“当真不作数?” “那是自然,”叶勉看了一眼长公主,如是说道。 庄珝赶紧道:“那以后再不行提桃溪庄和桃李苑那档子事儿了。” 叶勉,“......” 长公主轻笑出声,虽不知是何事,看叶勉这副吃瘪又气闷的模样,也知晓他这长子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只两人如今却没成仇,倒是这孩子性子好了。 长公主嗔了庄珝一眼,又看向叶勉说道:“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他怎么你了,你只与我说,我给你做主。” 叶勉倒不想告状,只是眼见着长公主听着他儿子上学的“趣事”,膳食入口不似刚刚那般艰难了,他便将庄珝初入国子学那些极尽霸道的恶行,挑着能说的都与她学了一遍给她下饭。 庄珝偶会为自己辩上两句,只嘴皮子不如叶勉厉害,倒尽是吃瘪,长公主看着这两个孩子争闹,心里的郁结散了不少,就连一直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的庄珩也是听得有趣,抿着嘴笑个不停,夏内监抓着时机也插话与他们两个打趣儿两句,这顿晚膳倒是吃的十分热闹。 用完膳,叶勉与庄珝回了他的院子。 庄珝今儿一早就被解了禁,许他在华曦殿内随意行走,如今他也不爱进那屋子,俩人便坐在殿门前的汉白玉台阶上。 现下已是深秋时节,太阳落了山外头就凉的很,俩人并排挤坐在一起,共披着一件石缂青丝披风,庄珝搂着他的腰,口里不满道:“我盼了你一日一夜,你怎地先去了我母亲那里?” 叶勉转头瞪他,“我还没说你,你倒先来讨我!你怎么连你娘的醋都吃,一筷子鱼肉也值当你作出那副模样,倒不怕让人看出来。” 庄珝一愣,“看出来什么?” “你说看出来什么!” 庄珝反应了一下,缓缓看着他道:“我母亲还在金陵时,我便将我的心思写信说与她了,你竟还当作她不知不成?” 叶勉大惊,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 庄珝将他搂的紧了些,嘴里咕哝道:“这有什么好瞒着的。” 叶勉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好好地回想了一番自打见到长公主后,长公主对他的态度,思来想去也没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愈加觉得奇怪,问庄珝道:“你娘没因着这个要打你?” 庄珝奇怪地看着他,“打我做甚,我母亲又不姓庄。” 叶勉不解其意。 庄珝看着他解释道:“庄瑜和庄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