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喘了几口气,指甲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手心,略回了回神,艰难地张开眼睛,望向祭渊和王卫之二人。 祭渊面色有些怔忡,唇角滑过一抹滑稽的笑意。这种血在烧的感觉,对于魔族来说,早就熟悉得如同呼吸一般了。痛虽是极痛,却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王卫之则瞪大了细长精致的眼睛,眼白上隐隐透出血丝,瞳仁紧缩,额上迸出了几缕细细的青筋。 见他一副难受的模样,祭渊不禁抚掌笑道:“痛快啊痛快,能让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所谓正道也尝尝做魔的滋味,果真是痛快!” 王卫之重重望向林啾,苍白的薄唇微微一动,想问什么,却恨恨地吞了回去。 该说的,方才她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她说过关的方法是引剑自戮。只看自己信不信,做不做了。 此刻,林啾其实比王卫之难捱得多。 他们这些在修真界闯荡多年的人,受伤简直是家常便饭,晋阶时还要炼心历劫,心智已非常人可比。所以此刻虽然痛入骨髓,神智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而林啾却不同,骨髓里那烈火烧灼般的剧痛令她几欲癫狂,她眼睁睁看着王卫之那张英俊的脸在面前不断地放大、缩小,时近时远。 他说话时,声音也是时高时低。 “荒川老儿这是什么意思?”王卫之咬牙切齿,“降魔降到疯魔了吧!想过关,就得连自己都杀?!” 忽然又听“砰”的一声,雕花檀木门被撞开,精致的门扇来合开阖,一个容貌极为憨厚圆脸年轻人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白玉小瓶子,欣喜地朝着榻上的三个人喊道:“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老爷寻到了药,让我快马加鞭送回来了!” 三人不自觉地对视一眼。 王卫之紧抿着苍白的薄唇,牙缝里低低蹦出几个字:“这又算什么?” 林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老爷少爷,什么药,书中压根没提过这一茬。 原著中,柳清音遇到的情况要简单得多了。第三关一开启,便有许多寻常百姓举着木棍菜刀冲进屋中喊打喊杀。柳清音强忍着痛苦,耐心地向百姓们询问情况,然后便知道附近丢了许多稚童,有人看见那些失踪的孩子被带进了他们居住的院子,消息一传开,大伙便操着家伙杀上门来了。 柳清音耐心解释,主动提出掘地三尺让他们搜寻。没想到这一搜,居然真的在床榻下的泥层中搜出了无数孩童的骨架子。 这下辩无可辩,群情激愤,众人当即扑杀上来要替孩儿报仇。 柳清音温柔坚定地阻止同伴伤人,四个人抱团往外撤。 百姓不依不饶,一路追打,朝他们吐唾沫,扔石块,无休无止地谩骂。 他们百口莫辩,体内的剧痛让他们无法御剑,突围过程之中,渐渐有人心智崩溃,忍不住要对百姓动手。柳清音阻止不及,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替百姓挡了好几下,伤上加伤痛上加痛,令她的面容苍白至极。在这炼狱般的场景中,她的身上,好似笼罩着一层圣洁悲悯的佛光,攫住了王卫之的心神。 逃到城外时,四个人之中就只剩下了柳清音和王卫之,另外两个人都因为癫狂之下出手伤到了柳清音而被淘汰出局。 百姓没有再追,但很快便有修士闻讯赶来了。这些修士个个都是庄正固执之人,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只道降妖除魔乃是修真人士的份内之事,百死无悔。 最终,柳清音和王卫之被修士们围堵到山穷水尽,柳清音始终不愿伤人,最后被逼无奈,竟选择了引剑自刎! 王卫之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也随她而去。 他们并没有死,而是被传到了第四关的门前。 书中柳清音二人便是这样过关的。 林啾艰难地拉回了思绪,强忍着体内刀割火烧般的剧痛,暗暗思忖起来——荒川设计这样一个考验,当真只是为了测试众人除魔的决心吗?若自己是魔,就得选择原地升天? 这不科学,也不现实。没有人会认为自己生来便是该死的,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族和魔族这样的智慧种族? 有过上一关的经验,林啾绝对不会认为荒川是那种固执刻板、只认死理的人。 他想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人族与魔族,有没有和平共存的可能?! 林啾心中“叮”一下亮起了一颗小小的灯泡。 只不过,这个问题荒川自己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正确答案,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