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睁眼看看清楚!这是你们的儿子王佑然!你们要拉着他一起死么!” 凄厉至极的哀嚎顿时随着黑瘤上的剑洞倾泄而出,整个阴暗空间内,处处回荡着地狱般的嘶吼声。 灵气顺着剑尖流淌,入侵黑瘤中,大肆破坏。 林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像是破棉絮一般,从内部被撕成了一绺一绺,仿佛风再大些,便要整个散开。 那种痛苦是她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 然而此刻,她没有生起半点放弃的念头。不单单是为了王卫之,也是为了她自己。 她与魏凉之间的差距,何止天堑。 与他同行,就会吹到他那个层次的风,淋到他那个层次的雨。既然已经牵住了他的手,她便不会轻言放弃。 虽然她知道,就算她失败了,无法救回王卫之,魏凉也绝不会生气,亦不会看轻她半分,但,若是起步时便开始打退堂鼓,今后,她又上哪里去寻回勇气,来面对前方的狂风骤雨?! 以后的荆棘之路还长着呢,脚下,只是第一步。 “魏凉……我绝不认输!” 林啾痛得几欲发狂,她紧咬牙根,祭出湮莲变,顺着剑气切开的缺口,直袭黑瘤内部,轰然爆开! “啊啊啊啊——”刺耳的尖啸声愈加激烈。 余光瞥见,王卫之已被黑泥淹到了下唇,他死死盯着林啾,眼睛里落下两行泪。 “别……别管我了……” 林啾落到黑瘤之上,将剑往瘤心重重一插,强捺痛意,让自己的声音直直灌入瘤中。 “王阳焰!黄银月!给我睁开眼睛!看看被你困住的人是谁!他是王卫之,王佑然啊!” 暗金色的灵气顺着剑尖向着四周溢开,林啾的声音在湮莲变炸出的无数通道回旋。 “王卫之……王卫之……” “王佑然……王佑然……” 林啾掠向上方,用剑去斩牵连在王卫之脚下的黑色藤状物。 斩断一道藤,那血便喷涌而出,极其骇人。 王卫之那道高得异于常人的鼻梁,渐渐被黑泥同化。 他使劲睁大眼睛,仿佛在与一股难以抗拒的主宰之力博弈。 若不是见到林啾强忍剧痛在为他拼命,此刻他早已经放弃了。 他仍在坚持,是因为林啾不依不饶的模样,令他胸腔中那颗冰冷石化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 这是一种极其新奇的体验。 它不是亲情,也无关男女,而是被另一个生命的坚韧顽强而打动,这份坚韧,是为了救他的命。 他无法不回应这种至真至纯的情感。 ‘林秋,若我不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林啾的身影在黑瘤四周飞掠,她不断地在黑瘤上制造大大小小的剑痕,然后将莲技轰入黑瘤内部。 “王阳焰!黄银月!” 她的嗓音渐渐沙哑了,然而那怨念之瘤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大约是在王卫之被折磨至死时,王阳焰和黄银月二人已彻底泯除了神智和人性,化为了至凶之物。 林啾体内的灵气耗尽了。 体内撕裂的痛楚渐渐平息。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也许,已经开始回光返照了。 她掠到了王卫之的面前。 她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平静得令他心惊。 “王佑然,对不住,我已经尽力了。” 他眨了眨眼。 ‘嗯,我知道,谢谢你。’ 林啾轻声叹息,举剑刺入他的心脏。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杀人,竟是杀一个熟人。 就在那锋利至极的剑尖切入柔嫩的心头软肉之时,一股温和而又不容抵抗的力量自剑尖返来,将林啾推得微微后退了半步。 “这是……我的血脉!嘶——这这这这!我就说,瞧着这小子分外眼熟,像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崽儿!这,这是我荒川的血脉啊啊啊——” 琉璃剑中,银光大炽。 那三滴凝成花瓣模样的荒川血开始飞速转动,缕缕血光淌过银色剑心,泄向王卫之那具彻底石化的身体。 它们离开了琉璃剑,汇入王卫之的心脏。 只见那层将王卫之同化的黑色流质仿佛冰块扔进了岩浆中一般,“吱吱”怪叫着,飞速融化,向下淌去。 林啾的脑袋瓜子在不断地胀大、收缩。 一时反应不过来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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