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虫这种东西她再了解不过了。 蛊虫尖声怪笑着,又一次刺破了她的脊椎。 这一次林啾有了准备,她直挺挺地往地上一躺,摆出一副尸体的造型,声音颤抖,却是无比慵懒:“怎么,没力气了?你倒是快点弄死我啊,弄死了我,我看你在这个鬼地方能不能自己活下去!我都躺好了,别让我等太久。” 不等那蛊虫回话,她又道:“怎么,想慢慢折磨我?无所谓。迟点死,便多喘几口气。” 口中说着‘喘气’二字,却是半口魔翳都不往腹中吸。 蛊虫泄愤般戳了她几下,然后便不动了。 半晌,它开口了,声音几不可察地低弱了几分:“快点给我想办法逃出去!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有我,你已经被王寒潭采成骨头了!昨日要不是我,你已经死在那血偶掌下了!你不能忘恩负义啊!你喂饱了我,我能借你神力,就算你想杀柳清音那个贱人也不是不行……” 林啾心中冷笑不止。吸血虫都是这么个套路,你一旦对它强硬,它就要开始拉旧账,谈恩情,许以美好的前景。 她淡声道:“从前如何我不管,我只知道,你现在得靠我活命。寄生虫就要有寄生虫的样子!老实给我闭着嘴,我不叫你,不许发出半点声音来。” 说罢,她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过了小半刻钟之后,她小心地吸入半口魔翳,强忍着胸口的恶心,她道:“想吃饭,就给我乖乖听话。” 蛊虫:“……”宿主你变了。 轻易拿捏住蛊虫,林啾非但没觉得高兴,反倒默默叹了口气。 她为林秋感到悲哀。 短短的一生,前一半被无良的生母和弟弟掌控,后一半又被一只虫子掌控。 都是吸血虫罢了。 压下蛊虫之后,林啾开始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一回的形势又有些不同。 上次渡问心劫时,她的劫身是乌季,身边有很多碎嘴的外门弟子,她轻易就能弄明白周遭的状况。然而这一次,除了一座满是魔翳的黑塔以及一只暂时安静下来的蛊虫之外,她无法接触任何人,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咦?等等。 林啾道:“喂,小老头,出来。” 蛊虫不应。 林啾屏住了呼吸,转为内息。 半晌,它憋不住了:“叫我神虫虫大人!不许叫我小老头。” 林啾思忖片刻,退让一步:“神特么小老头虫,我问你,你有没本事打破这些封印?” 蛊虫脑子终究是不大够用,它犹豫片刻,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它道:“什么封印,你得碰着它们,我才知道打不打得破。” 于是林啾悉悉索索站了起来,摸索着走到塔边,伸出手指,轻轻触摸塔壁。 她还记得那些暗色的符文封印,看起来像是用漆刷上去一样,摸起来手感与塔壁有细微的差别。 “喏,就这些。” “唔?!这是髓血。”蛊虫突然便兴奋了,“是剑髓沁出的髓血,我要!” 林啾淡定地收回了手。 “喂!喂!喂!”蛊虫急了,“你——” “不许和我大小声。”林啾语调平平。 蛊虫傻眼了:“你是不是受刺激太大,傻掉了?喂我跟你说,我觉得那个剑君魏凉对你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余情……真的真的,你振作点啊,今晨关你进来时,他不是还摸了一把你的脸吗?你,你想开点啊?” 林啾心里蹦出一句‘卧槽’。 果然,一架中央空调,从诞生的那一日起,它就是个空调。这秦云奚,连女配林秋都不肯放过啊?! 怎么,用一次摸脸杀,就想抵了她替他挡血偶一掌这份人情么? 这手算盘打得真是啪啪啪响。 蛊虫还在逼逼:“我给你说,你从前就是输在太不矜持,不是我说你啊,一见到那魏凉,你就那么的扑上去,这怎么行呢?明明拿着一副好牌,偏生就被你自己打烂了。男人女人这种事吧,你多进一步,他就多退一步,你要和他拉锯——拉锯明不明白?你一个劲儿往上扑,那谁不得被你吓跑啊?” 林啾又叹了口气。 林秋啊林秋,你怎么还没一只虫子活得明白? “我本来就是为了吓跑他。”林啾淡定道,“你是不傻啊,神特么小老头虫?难道你没发现,进这九阳塔,才是我的真正目的么?” “什——什么?”蛊虫货真价实地震惊了,“难怪你变了!你,你,你从前都是装的?!天哪,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可怕?简直,简直与神母有得一拼了!” 林啾敏锐地捕捉到了异样的信息。 蛊虫自称神虫,那么这个所谓的‘神母’,自然是蛊母了。 所以,它也是被控制的吗? 林啾不动声色,道:“这九阳塔,共有十八层,越往上,则魔翳与髓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