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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半晌才道,“也罢,军机这回留下的,俱是实干能臣,咱们快刀斩乱麻,争取早日班师。”

    裴谨看着他笑了笑,坐直身子正预备提笔,忽见一个校尉进来,先呈上一封信,而后禀道,“游参将来了,说有要事奏报。”

    话音落,游恒已越步进来,乍见靳晟也坐在这儿,不得已,只好先把满脸焦灼以悬崖勒马的姿势收住,于是一眼望上去,那黑黝黝的面庞上,就只剩下了一抹难以启齿的羞惭。

    裴谨看一眼,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消他再废话,只冲他摆了摆手,随即打开信函,粗粗一扫,却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把信扔给游恒,后者匆匆一看,脸色是愈发绿了,没成想那信居然是绑人者送来的,上头清楚明白的写着,绑走仝则安置的地点,绑人的目的,以及救人的条件。

    “这……是属下没照顾好,我这就带人前去。”

    “人躲在西山坳子里,猫了小一个月,前前后后的地雷早埋瓷实了。”裴谨睨着他问,“你这么去,是预备把自己炸成一道烟花,给我当壮行礼?你倒是五光十色了,只可惜我没兴趣看。”

    游恒被他连损带挤兑的没了脾气,干瞪眼又觉得气怯,紧张羞愧的无言以对,没奈何只好垂首看地。

    “这是……是你早前安排下的那个得用之人?”靳晟看着信上内容,踌躇道,“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绑了他,又说要将他曝于各国公使面前,这可是落人口实啊,洋人正愁没借口发兵援幕府,那英吉利的战舰,眼下可就停靠在外海上。”

    “此事不容小觑,依我之见……”

    话没说完,裴谨已霍地扬手打断,不必再听下去,他太了解靳晟,那建议无非是派出个敢死队,将绑人者和被绑者彻底一锅端,务必不留祸患。

    区区一个细作而已,无论如何不能因这个人而坏了大局。

    裴谨没说话,面向那团光晕,片刻后问,“早前姓孟的挖的那条密道,还在不在?”

    游恒说在,却又踯躅道,“可自从炸了那老贼的窝,路也就断了一半,眼下再挖,恐怕是来不及了。”

    “那就炸开,带人从密道摸进去。”裴谨当即道,“届时前山后山一起炸,趁乱时再救人。”

    “搞这么大?”靳晟回过味来,不觉匪夷所思,“行瞻,这个细作很重要么?”

    裴谨在他问话时已站起身,穿上披风,系好带子,方才澹然一笑道,“重要,劳烦济山替我把折子写完,落款盖上我的私章,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说完抬脚就走,显见着是要亲自去救人,直把靳晟看得傻了一傻,正要再去问游恒两句,却见其人麻溜的跟上,毅然决然,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了。

    徒留下靳晟在原地,心头是一阵阵纳罕,竟然劳动裴行瞻亲自出马相救,这细作的意义,似乎非比寻常啊……

    仝则悠悠醒转,耳鸣不断,声音乱得简直如魔音入脑,缓缓睁开眼,从暗到明一个来回的时间里,只感觉头疼得像是要炸开来。

    垂眼看看,自己俨然被捆成了粽子,双手向后缚在椅背上,手指头粗的麻绳缠绕在腕子、脖子、胸口间,一道道勒得极紧,略动一动,身上便传来一阵粗砺的摩擦痛感。

    这些倒也还能忍,只是嗓子就快要冒烟了,余光扫过去,不远处或坐或站有四五个武士打扮的人,周遭点着火把,有人正在亮处擦拭一柄长刀。

    仝则不出声,似乎也没人发觉他醒了。定睛细看,眼下身处何地完全没有头绪,只依稀觉得有似曾相识之感,很像那日被裴谨炸毁的贼窟山洞。

    可绑他的家伙明显是一伙东瀛人,却不知是为千姬出头,还是金悦的余党,反正不管是谁,他们等了这么久,潜伏了这么久,定然是要把事情搞大。

    ——那就绝不是单冲他仝则来的。

    而他还活着,证明东瀛人也不只是要报复那么简单。难道说,他还有别利用价值不成?

    脑子拼命转着,琢磨起这伙人绑而不杀他的原因,莫非要用他来要挟裴谨,好教他不出兵?念头一起,他自己先失笑了,这太不符合逻辑!

    正常人都知道那绝不可能,即便他还能回味起早上那记亲吻之后,额头上落下的余温,却也相信裴谨决计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搁浅他业已制定好的计划。

    毫无头绪,身体又严重缺水,血液粘稠凝固,仿佛全然不往头上走,连带智商都在跟着下降。实在想不出所以然,他便不打算再装死下去。

    略略做出挣扎状,立刻行之有效的引来了那伙人的注目。

    “那小子醒了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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