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内咳嗽根本止不住……也就剩下一个,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空架子了。 烟是抽不成了,夜也熬不住,脑子高速运转过后,现在有点过犹不及。明明觉得疲惫不堪,可只要合上眼,神经系统顿时没来由的活跃起来,翻来覆去酪过无数张大饼,还是难以成眠。 “兄弟,好好养身体,这才是少保对你的嘱托。”游恒看着他,几番欲言又止,忽然牙疼似的吸溜一口酒,拍拍他的肩膀,“不多说了。你这份情义,我今天才算看明白,若说少保识人,远远比我要准。” 不阻仝则休息,游恒忙不迭喝干杯中酒,起身告辞。 仝则送他出门,站在廊下被夜风一吹,不自觉打了个冷战。游恒才走了两步,蓦地里一回头,见他人站在汽灯底下头,长身玉立,眉目英俊,就是脸色苍白得触目惊心,偏他本人还愣是一点都不在意。 游恒步子一顿,赶紧挥了挥手,“快回去,好生歇着。” 仝则点点头,像是不经意般说道,“明天我就偷懒补觉了,麻烦游兄去郑医官那,帮我要点安神散,多谢了。” 游恒颔首答应下,再望一眼灯下人,被夜风吹起了衣袂,斯人嘴角犹自衔着笑,那云淡风轻的闲雅劲头,怎么看,都好像越来越有他家少保的风范了。 第92章 破五这日天公作美,哗啦啦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海水蒸腾,空气润泽,弄得一群在异地过年的大燕兵很是兴奋,盖因京都这个时节滴雨不至,燥起来简直能把活人风干成一片肉脯。 众人于是都说,这是财神爷借雨势给大伙送钱呢,接下来一整年恐怕是要发达了。 此时北海水师大部队已撤离,留下来的全是为仝则所累有家不得归的倒霉蛋,也只好苦中作乐。此外还有那个郑乐师,被裴谨以医术精妙为由留下照看,实则大有报复他当日没时没晌用仝则的不自觉。 仝则连日都在补觉,服了郑老的安神散睡得昏天黑地,游恒实在看不下去,决定拉他出来晒晒雨过天晴的太阳。 不想瞧见他盯着一份古早的资料在看,游恒瞅了两眼,当即大笑,“这是管郑老要的?难为他了,戴着个花镜还给你回忆这些个,他是大夫,不是将官,你想知道少保前些年打仗是什么风格,跟我说就是,不过费一壶好酒的事嘛。” 仝则看的资料,原是个顺水人情。 郑乐师虽说只是大夫,却不短英雄气,闲聊起裴谨的过往,见仝则不晓得裴大帅之前种种威武霸气,不由大感唏嘘,随后便自告奋勇。 “趁我还没老糊涂,写给你看看,权当是回忆录了。这东西啊,除了兵部档案史,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你拿去好好研究,年轻人是该有个榜样参考。” 等“资料”拿到手,仝则看得津津有味。对战争感兴趣是男人的天性,何况还涉及他感兴趣的人,顺着每一个决断思考裴谨为何如此布局,渐渐地也就看入了迷。 此刻被游恒撞破,仝则也没什么好掩饰,笑了笑道,“你不是还有要事?那信现在应该已到京都裴府了吧?” 游恒不大满意他这句话,“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自然是按最快的脚程来,不过这事不和少保知会一声,我总觉得心里不大踏实……” 仝则摆手,宽慰他道,“你要信得过廖总督,他行动前要么已经想好破局,要么会自己先和三爷通气。” 想想也对,游恒放轻松一笑,“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你不出头,是打算做好事不留名?” 仝则眨眨眼,“我是怕某些人,觉得咱们日子过得太不安生。” 说话间外头进来几个汉子,抬着一只酒缸,亲卫们迎上去,不多时纷纷回眸往屋子这头看。 “什么意思?”游恒一见酒坛子,两眼就发直,“今晚要整点荤的?” 仝则拍拍他肩膀,笑着踱步走出去,对着众人放话道,“是我要的,诸位近来都辛苦了,咱们在异地他乡过年,也算值得纪念,今天请大家喝个痛快,另还有几响挂鞭,回头放起来,咱们也迎一迎财神爷。” 行军期间严令戒酒,一群秃小子憋了有两个多月,闻言立马欢呼雀跃,有人当场开盖,研究起那酒按当地做法,到底该算是几蒸几酿。 仝则负手,淡淡笑看,心下还是掠过了一丝歉疚之感。 与此同时,京都也是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