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男还晕在里面,昌东拿胶带封了他嘴,缠绑住脚踝,又把没断的那只手封绕在车内杠上,这才拎着急救箱折回屋里。 叶流西站了会,从车上拿了盆下来,进屋问了人,在后院找到一口压水井,压了半盆水之后又端出来,牵着肥唐下车洗脸。 肥唐洗得小心翼翼的,一下下掬着水轻拍眼睛,他虽然看不见,但在车上听对答,也知道丁柳情况不好,所以尽管眼睛又辣又疼,还是一声不吭。 一边洗一边说:“西姐,小柳儿会没事的吧?” 叶流西嗯了一声,她正盯着斜对面的一面墙看,墙上嵌着宣传栏的橱窗,橱窗里贴着海报。 海报都已经褪色卷边了,每一张上都是不同的明星,她认出第一个是张学友,第三个是刘德华。 总不可能是关内也有演唱会吧,叶流西好奇地走过去看,才发现是做衣服的,想想也是,关内模仿关外,衣着发型这些最好跟风。 肥唐洗完了,叶流西本来想把水倒掉,端起来时改了主意,一扬手,全朝车顶的镇山河泼过去了。 镇山河打了个哆嗦,终于醒了,满眼茫然之后,似乎是发现自己居然没死,又是满眼释然。 …… 日头偏西的时候,昌东出来,说是晚上住这,要把车开去后院,从前门走进去只几步地,叶流西懒得上车,问他:“手术做完了?” “做完了,刀取出来了,人没醒,高深在边上陪着,”昌东想了想又补充,“那把刀不长。” 刀不长,勉强算好消息吧。 叶流西进了屋,先去里间看了丁柳,她受伤的地方剃掉了一圈头发,贴了厚厚的白色纱布胶带。 高深在边上坐着,眼圈发红。 叶流西不吭声,她觉得自己不会安慰人,转身走的时候,无意间瞥到角落里的垃圾篓,看到里头扔了一把刀。 是不长,刀身略细,柳叶形的小手刀,刀身上有些许血迹,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弯腰把刀捡起来了。 —— 后院挺大,有不少房,是当病房用的,伤患不算少,包头吊臂,目测至少十来个,昌东选了角落里的一间三床房,隔壁两间都空,车子再往门前一斜挡,自成一体。 镇山河也被放下来了,拴在门边,守门。 晚上是大锅饭,面疙瘩汤和羊肉包子,但一个包子里平均发现不了一片羊肉,肥唐一声不吭地吃完,早早躺上床——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半瞎使不上力,就该安静地当个尸体,既有存在感,又不给人添麻烦。 昌东又去和医生聊了一下,问清陪护要注意些什么,记满了一页,然后过来找高深。 高深还僵坐着,手边的晚饭没动过,还是原样。 昌东想起几天前的自己,知道现在的高深并不想听废话。 他把那张注意事项撕下了递给高深:“很多事要你做,吃饱了,更容易出得上力。” 说完拍拍高深的肩,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没看到叶流西,问起时,肥唐回答:“西姐说闷,出去走走。” 昌东直觉叶流西不是那种一闷就散心散出城的人,出来找了一回,果然在厨房外堆放柴火的角落里找到她。 天都黑了,不仔细看真是找不着,她倚着不动,乍看还以为是一截苗条的木头。 昌东走过去。 叶流西听到动静,抬眼看他。 昌东问她:“还在烦?” 叶流西嗯了一声:“小柳儿还那么小。”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