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月咬着牙,挤出一个笑来,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啊,托你们的福,院长急着要我退学,还把我入学时交的银子都还了我。我这几日在学里白吃白住,还能与你们这样的大家小姐同处一室,实是我的荣幸。” 说罢,钱满月将被褥等物随手一卷,这就要抱着东西出门。 甄停云翻了一页书,看着她的背影,忽而道:“你也别总觉着自己聪明,旁人愚蠢,岂不知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是,这回是我眼界有限,认不得你那香,犯了蠢。”钱满月闻声回头,最后环视了一圈屋舍,最后才将目光放在甄停云身上,“我会记着这次教训的。” 说罢,她抱着那些东西,摔门就走,哪怕手上抱着东西十分吃力,可她还是昂首挺胸,如同天鹅般仰着头,硬是走出了咄咄逼人的声势,全无初时的羞赧内向。 杜青青直到此时方才开口,小声道:“你和她说这些干什么?”她也实在是怵了钱满月这样的人,连话都不敢多说。 甄停云道:“人都说‘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钱满月这样的,总不好真将她逼到了绝处——这样的人,有野心也有算计,但她最是能忍能狠,只要不到绝处就不会豁出去。你没听她说,院长还把她入学的银子都还她了?估计,院长也是不想逼她太过,还是留了些余地。” 杜青青想起钱满月做的事仍旧心有余悸,难免担心,低声道:“要是,她想报复我们怎么办?” 甄停云:“……那,到时再叫她赔我香料钱?” 杜青青被甄停云这话逗得一笑,到底还是把钱满月的事情搁下了。 于是,屋子里四张床榻,最后只剩了杜青青和甄停云两个人。 为此,她们这一排三间屋子,其他两间屋子的人对着甄停云都十分敬畏,早上盥洗间遇着时还额外小心的打招呼见礼。杜青青听了八卦,贼兮兮的回来说给甄停云听:“外头都传,说你手段特别厉害,一进来就踢了个姑娘出去;才上一天课又把钱满月也踢了。如今,她们都在打赌,赌我能在这儿住几天呢。” 甄停云:“……” 杜青青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这样也好,以后就没人敢来这里和我们挤了。就只咱们两人一间屋子,也挺空的!哈哈哈!” 甄停云:“……” 过了片刻,甄停云才回了一句:“算了,你高兴就好。” 传言这种东西,果然是越莫名其妙越能传播开去。 反正,传到后头,连杨琼华都知道了,还来打趣了一回。 甄停云却是不以为意,主要是马上就要两校联考了,甄停云只恨人为什么还要吃饭睡觉,否则她真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埋到书本里。 杨琼华打趣完了,见甄停云只埋头看书,只得缓声安慰对方:“你也不要太紧张,放松些。要不然,考试时反倒发挥不好。” 甄停云终于从书里抬起头,自嘲道:“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这点儿基础,能有发挥余地就不错了,还管发挥好不好呢。” 杨琼华被她逗得一笑,笑过了又去拍她的肩:“你这样,就有些妄自菲薄了。虽说你考入女学时那五甲一乙确实是有运气的原因,可也有你积累到了也努力过了的缘故。所以,哪怕你如今比不得周青筠这样的六甲全才,未必会比后头那些人差到哪里去。” “天赋乃上天所赐,最是不可强求;经验与积累则是过往所遗,最是需要时间。只有努力,是你我当下都可以把握的。停云,‘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学则殆’,你比她们更努力,总有一天会超过她们。所以,你真不必如此着急。” 所以说,才女就是才女,夸人的话也比其他人说得好听。听着杨琼华的话,甄停云心下也是美滋滋的,正想着是不是也要夸一夸对方,也算是意思意思,商业互吹,彼此互捧。 结果,杨琼华想了想,紧接着便总结了一句:“当然,这次能不能上两校的前百红榜,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虽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甄停云还是好气啊。 ******* 其实,这次两校联考,着急的也不是只有甄停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