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写的是小周后在夜里与李煜约会,她怕惊动人,悄悄的脱了金缕鞋,只着罗袜,悄步轻行。 而现在,穿着罗袜的是甄停云,提着绣鞋的是傅长熹。 傅长熹放低身段,如此自比,难免叫人生出一丝反差感。 哪怕甄停云满腔的怒火,被他这样一逗,到底还是没忍住,抿着唇笑了出来。 见她笑出声,傅长熹胸口一直提着的气也散了些,他提着绣鞋走回来,脚步跟着轻松许多,一直走到甄停云面前便又半跪了下来。 甄停云隐约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只着罗袜的右足跟着晃了晃,下意识的要往后缩。 傅长熹却是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将甄停云还晃在半空中的脚抓住了。 就像是空手抓住了一只即将飞走的雪白幼鸽,他五指合拢,牢牢的攥着它,将它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哪怕是隔着罗袜,甄停云依旧能够感觉到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以及手上灼热的温度。她好像是被烫到了,脚趾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下意识的要把脚往回缩。 然而,傅长熹却握的更紧了一些,他一手握着甄停云的后脚跟固定住不叫她乱动,一手拿着才捡回来的绣鞋,以不容置喙的坚决替她将绣鞋穿上。 等到绣鞋重新套回脚上,甄停云只觉得脸上都有些烫了。 好在如今是在夜里,她脸上神色原就不甚分明,此时又微微的侧过头去,更显得晦暗不清了。 傅长熹仍旧半跪着没有起身,抬起头看她模样,笑问道:“还踢吗?” 甄停云原是想要心平气和的与他冷战的,听到这一句,羞恼之间还是又踢了一脚。 这一脚的力道比先时要小的多,险些便要踢到傅长熹怀里,最后却被他双手抱住了。 甄停云气得脚收了回来,勉强气平,咬着牙与他道:“我要回家!” 傅长熹点头应了,这才站起身来,伸手要揽她的肩头却又被甄停云推开,最后只得退一步去牵她的手。 两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傅长熹叫了步辇来,两人一同坐着去了宫门口,然后便一齐上了摄政王府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因着他们在宫里的这一耽搁,夜色已然更深了,宫门外出了值班守卫的侍卫们更没剩下什么人。 所以,当马车驶动时,街道上早无行人,人声寂寂。甄停云把头靠在车窗边,甚至都能听到马车的车轮碾过石板时的声音以及马蹄的哒哒声,她垂下眼,在这样的声响中微微有些出神。 车里点着灯,灯光在她的脸上徘徊着,乌黑的眼睫毛只静静的低垂着,像是缀着一层细细的光,美不胜收。 傅长熹看着她大半张脸都别照得雪白,心下也是一软,不由出声问道:“现在不生气了?” 甄停云现在是一听到傅长熹这声音就觉得气闷,心里的火气仿佛是烧得正旺的火焰,使劲的往上窜顶着她的喉咙,喉咙隐隐的开始刺痛。她压着火,没去看傅长熹,只是闷闷道:“你别理我。” 傅长熹原本还想着:打都打了,折腾这么久,就算再大的气也能消了吧?结果,甄停云还真就气性这么大,至今还在生气。 见状,傅长熹也只得把自己早前想好的解释搬出来:“其实,身份这事,我是早就想告诉你的……” 甄停云闻言,终于回头看了傅长熹一眼,然后抬起脚对着坐在对面的他踹了一下,道:“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别说话吗?!”她现在一听到傅长熹的声音就觉得好烦,更不想听他所谓的解释。 傅长熹伸手抓住了甄停云的脚踝,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听我把话说完吗?” 甄停云想把腿收回来却又怕用力太过绣鞋会被挣脱,只得咬着牙道:“你先松开手!” 傅长熹松了手,然后朝她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甄停云瞪着他。 傅长熹便厚着脸皮接着往下道:“我是早就想要告诉你的,只是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拖着拖着就拖到了现在……” 甄停云觉得,自己所有的尖酸与刻薄在这一刻都冒了出来,她冷眼看着傅长熹,提醒对方:“那也是因为你一开始就没和我说真话。” 傅长熹咳嗽了一声,不得不为自己叫屈:“我当时是真失忆了。” 甄停云:“真失忆了还能记得把自己的字说成名字?”她如今总算是知道傅长熹字元晦,越发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个傻子。 傅长熹有些尴尬,但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