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倚云越想越觉欢喜,胸口的心跳也是越发急促,砰砰砰的乱跳。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发起烫来,满心里洋溢着的都是那轻飘飘又熏熏然的欢喜。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推门声,还有脚步声。 一下,两下。 甄倚云慢半拍的想到了:啊,是有人走进来了。 …… ************ 甄停云随着傅年嘉出了门,两人皆是无言,一路默默。 一直走到庭院的那两颗菩提树下,走在前面的傅年嘉方才停了步子,转头看她,目光深深。 甄停云看着站在菩提树下的傅年嘉,忽然便想起那日燕王府中,他便是站在水阁门边的一株梧桐树下,头束紫金冠,身着紫衣,似有浓翠的绿影落在他挺直瘦削的肩头——便如今日。 甄停云心下暗道:其实,傅年嘉挺像这些古木的,枝头繁茂,青翠欲滴,可若是掘开底下的土就会发现他早已经过许多年岁,根茎深厚,更有许多的历史与故事。 这么想着,甄停云看着傅年嘉的目光便带了些微的探究。 傅年嘉似是感觉到了,一直紧绷的脸容稍稍缓和,语声温和,带这些安抚意味:“你放心吧,我并无恶意。这次过来寻你,确实是有事。” 他沉默片刻,还是坦然的把话说了:“其实,你与皇叔的事情,我先前已猜到了一些。当初,我让母妃送如意去甄家,不过是想最后再试一次,无论此事成败与否,至少不会留下遗憾……既然你们已订了亲,皇叔与我又有大恩,我自是不会再插手的。” 当年他能因为裴如松选择放弃,如今自然也能因为傅长熹而选择放弃——君子不夺人所好,他终究还是做不来强人所难、夺人所好的事情。 甄停云看着傅年嘉面上恳切的神色,心下微宽,甚至还生出些微好奇,很想问一问他傅长熹究竟对他有什么大恩。 可傅年嘉却没有深入说明的意思,只是微微阖目,叹了一口气:“正所谓‘事不过三’,我既已错过两次,加上这一次,足足三次了。若是你真的讨厌我,也可以放心了——我们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听到这里,甄停云终于忍不住插嘴解释:“其实,我不讨厌你。” 傅年嘉闻言,转目去看她,眼眸微亮。 甄停云紧接着道:“所以,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那些事,过好自己的日子……” 闻言,傅年嘉不觉苦笑,面上冷峻的轮廓似也带了几分的怅然。 甄停云只得转开话题,接口说道:“不知殿下特意寻我出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傅年嘉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因为我梦到过一些事,所以我先时一直派人盯着你那位姐姐。前些日子,宫里有人接触了她,我知道后,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当然,我知道皇叔肯定给你安排了暗卫,可暗卫并不可能贴身护卫,更不可能随时帮你提防身边的亲人………” 说到这里,傅年嘉眸中闪过一丝冷色,自嘲一笑:“更何况,皇叔也许会防着宫里那人,未必会防着你姐姐——皇叔经多见多,估计也没把你那位姐姐看在眼里,只当她这么个小姑娘,所能做的不过是后院宅门里的小算计。哪怕是皇叔,只怕也想不到你那位姐姐能够狠心到什么地步,做出什么样的恶心事。” “可我却是亲身经历,心有余悸。” 傅年嘉的语声里似是带着许多悔恨,甄停云闻言微怔。 不知怎的,甄停云忽然想起梦里那个横死街头的自己——她一直以为是意外,可倘若不是意外呢? ……倘若,是有人暗中下手呢? 想到这里,甄停云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唇。 似是看出了她的怀疑,傅年嘉也并不隐瞒,索性直说了:“我曾说过,我认识一个姑娘。她曾经接连两次的救过我,只是第二次时,她在我醒来前悄悄走了。而后来的人则是借此认下了这救命之恩……我与那冒认了救命之恩的人定下亲事,娶她为妻,尽我之力的待她好。直到我想起一切,查清楚了当时的事,我喜欢的姑娘已经不在了。她已经死了……”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傅年嘉语声微微顿了顿,他侧过头,遥望着菩提树苍劲有力的枝干与繁茂郁郁的绿叶,漆黑的瞳仁上似是映着苍翠的枝叶。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言道:“她是被人砍死在街头的,他们都说,那是因为她对父母心怀怨忿,执意离家,路上遇到地痞轻薄,拼死反抗之下才会被砍死的。可我不信,我让人彻查此案……当时,她的父母劝我,她的姐姐劝我,都说她已入土为安,我若对她有半点怜惜便不该再查下去,可我执意要查——她去的那样可怜,我更该还她清白,让凶手偿命,而不是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在她死后继续侮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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