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甄停云了。 想着想着,傅长熹薄唇微微扬起,一贯冷若冰雪的面上倒是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 甄停云心知这些事不好瞒着甄老娘,又担心她老人家情绪激烈影响身体,待见了甄老娘,只得斟酌着,慢慢的将事情说了。 饶是如此,甄老娘听完了事也是气的不成。 她简直是气得坐不住,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一边走还要一边叫骂:“真是黑了心肠的!家里是少她吃了,还是少她穿了?怎么就有这么多坏心?连亲妹妹都能下得了手!” 想起慈济寺那会儿,自己还心疼这大孙女,甄老娘更觉自己眼瞎,骂的更大声了:“亏我还觉着她可怜,想着她今年怎么尽倒霉,还担心是不是我早上没给她贴糕,害她不顺呢!谁知竟是她自作自受!” 顺便,甄老娘还把甄倚云在文殊菩萨殿摔的那一跤拿出来说了一回:“都说着慈济寺灵验,还真是!人家菩萨那是一眼就看出了她那黑心烂肠,不许她进去脏了地界,这才绊了她一跤呢!” 甄老娘往日里在乡下老家,那也是能和村里泼妇互相对骂二三十个来回的,此时盛怒之下,骂起亲孙女来也是不口软,中气十足,堪称是气势惊人。 一院子的仆妇们也是头一回见识到甄老娘这本事,皆是受了一惊,一个个的缩脖子低头,颇有些噤若寒蝉。只六顺和八珍是早就惯了的,规规矩矩的站边上,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甄停云生怕甄老娘嚷嚷出什么不好说的事来,连忙上来掩住甄老娘的嘴,劝她:“祖母,您就别气了。”又把今晚上就送甄倚云回老家的事情说了。 甄老娘这才觉得好受些,攥着甄停云的手与她嘀咕道:“就你姐那样的坏了心肝的,回老家也过不好日子!” “我也这么想。”甄停云朝着甄老娘眨了眨眼睛。 甄老娘见她这机灵模样,到底绷不住脸,笑了出来。笑过了,甄老娘又叫人把甄衡哲带来,嘴里道:“可不能叫衡哥儿跟着学坏了,得叫他过来,把这事、这道理与他说清楚。” 当然,更重要的是:甄倚云今晚就走,甄老娘是懒得去送,也不许小孙女去送,更不舍得叫孙子去送——就甄倚云这样烂了心肝的,有什么好送的?多看一眼都嫌脏呢! 等甄衡哲来了,甄老娘还试图拿自己的歪理说服宝贝孙子和自己一个阵营:“外头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大姐这样黑心肝的,估计也就临死才有几句好话。偏你大姐这祸害遗千年,且还有好些年的命呢,肯定是没什么好话的!你这会儿过去,指不定又被她那什么坏话、胡话的给糊弄了。” 甄衡哲本还有些感伤:以往瞧着大姐美貌心善,多才多艺,他做弟弟的心里把人当做仙女一般的看待,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何曾想到,大姐姐背了人,居然会是这样的恶毒!而且,这种他大姐要害二姐结果自己自作自受遭了殃,这会儿要被送去老家的事情……唉,真是一想就觉得头疼! 然而,他这儿正低着头,板着白嫩嫩的小脸蛋感伤呢,听到甄老娘这些话,还是忍不住开口纠正:“祖母,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是这个意思。” 甄老娘才不与他掰扯这些。 她乐呵呵的摸着孙子肉嘟嘟的小手儿,笑得跟朵花似的,转开话题:“晚饭吃了没?没吃的话就留祖母院里吃吧?不用管你爹娘,祖母叫人给你最喜欢的炸排骨!” 甄停云看了,有点吃味,咳嗽了一声。 甄老娘反应极快的补充:“哎呀,还有二丫头的豆腐鱼汤,我也是叫人早早准备的!还有摄政王给送的那一筐螃蟹,我叫人拿了最大的几只蒸了,咱们三个一人一只!好得尝尝这大螃蟹的味道!”说着,她还特意关心了下甄停云,“秋天干燥,二丫头你可得注意些,我刚才听你咳嗽,可是喉咙痒?要不要叫人给你倒碗蜜水润润喉?” 甄停云这才不咳嗽了。 甄老娘左边孙子右边孙女,左拥右抱之余还是要感慨一下:唉,哪家做祖母的像她这样累的哦,左边孙子,右边孙女,还得小心着一碗水端平!要不她家丫头还得咳咳咳! 不过,孙子孙女都在,桌上还有摄政王给送的大螃蟹,甄老娘心里虽然还有些气甄倚云做的那些个坏事,可她老人家的这顿晚饭还是吃得很开心的。 反到是甄父裴氏还有甄倚云这头很有些凄风苦雨。 说是晚上送人走,裴氏到底是心疼兼不舍得,特特拉了甄倚云留下用晚饭。裴氏本还想要叫上自己一家子,一起坐下吃顿晚饭,也算是吃顿最后的团圆饭,或者说送行饭。 甄父却拦了下来:“留她一命,已是停云心善。你不能因着停云心善,反倒更得寸就进尺。” 裴氏只得唉声叹气的叫人草草准备了顿晚饭,一家三人匆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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