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将墨水涂到他的脸上,左右都吓得哆嗦跪下,这位至尊天子依旧不以为忤,反到是含笑抱幼子于膝上,拿自己的手指尖去碰幼子那沾着墨汁的手指,笑着道:“只盼我儿日后也能挥毫泼墨,‘指’点江山。” 那时候,孝宗皇帝是真的爱极了幼子,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他生下的爱子,是上天所赐的意外之喜,生得如雪如玉,又是这样的机敏聪慧,闻一知十,堪称傅家麒麟儿,乃是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直到此时,傅长熹仍旧还记得自己幼时的许多事,如在昨日,历历在目。 那时候,他年幼淘气,每每做了坏事,吴皇贵妃生气要打儿子,他就一溜烟的从昭阳宫里跑出去。宫人们也都只当没看见,替他瞒着。他聪明的很,那样小就会认路,一溜烟的就跑去了乾元宫,小事儿躲一躲就过去了,大事儿就得求父皇出面给自己说好话…… 吴皇贵妃时常被儿子的淘气事给气得青了脸,又见孝宗总这样纵着儿子,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要忍不住,不禁道:“他这样淘气的,要是生在外头,早叫打断了腿,早就教他个乖了!哪里还容他这样胡乱淘气!” 孝宗便劝她:“男孩都这样,淘气才好呢!太宗皇帝这样的雄才英主,年少不懂事时,还偷去乾元宫的龙椅上作怪呢!长熹这是有乃祖之风!” 傅长熹便跟着在边上道:“就是就是。” 吴皇贵妃气的不成,只恨不能把这儿子塞回去重新再生一遍。 那时候,宁国大长公主倒已有了做姐姐的模样,连忙上去把幼弟抱出去躲难。她是个极温柔腼腆的少女,话说多了就容易脸红,也拿自己混世魔王一般的弟弟没法子,总是用忧心忡忡的目光看着弟弟,叹气:“你这样整日里胡闹,以后可怎么办?” 傅长熹含着一颗梅子,漫不经心的吮吸着梅子味道,嘴里酸酸甜甜的,含糊应道:“以后再说呗。” 那会儿,他真真是被惯得不成样子,还很有自己的主意,脾气也倔。 记得有一回,他生病了又闹别扭,就是不肯吃药,宫人端一碗药来,他便要砸一碗,就想着自己捱过去。吴皇贵妃索性由了他,想着吃够了苦头就知道要吃药了,孝宗皇帝却亲自捧着药碗,逗他笑,哄着他吃。 那会儿,他亲近父亲更胜于母亲。 后来,和亲诏书下来,宁国大长公主要和亲北蛮,她最后一次用那忧心忡忡的目光看着弟弟,含着泪,口里说的却是:“长熹,你该懂事了。我去后,你要照顾好父皇和母妃,照顾好自己……” 可惜,傅长熹自小就不是个懂事的性子,那日晚上,他直接闯进了乾元殿,质问孝宗皇帝:“献女求和,譬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不知父皇有几个女儿?能得几年太平?” 孝宗皇帝第一次对幼子变了脸色,厉声叫人将这个最心爱的儿子赶了出去。 宁国大长公主到底还是出嫁了,她死在北蛮,死讯传来后,孝宗不置可否,吴皇贵妃却病倒在了榻上,奄奄一息。 那时候的孝宗皇帝已鬓生华发,再看不清年轻时的英姿勃勃,他就像是寻常的男人一般殷切的握着爱人的手,含泪道“必不叫宁国的牺牲白费,这万里江山,将来终是要传给我儿的。” 因着他这一句话,吴皇贵妃至死都放不下心,没办法合眼——她的女儿为这江山远嫁北蛮,流泪断命,难道她的儿子还要为着江山一生辛劳,如孝宗皇帝般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 江山?江山! 这江山真就这么重要?! 吴皇贵妃去后,孝宗皇帝将傅长熹送去了王皇后膝下。 人人都说孝宗皇帝是思念吴皇贵妃,再见不得这个幼子。可傅长熹却是心知,他这是想将自己养在王皇后膝下,至少坐实了半个嫡子的名分,也让自己与王皇后所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