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傅长熹伸出手,直接把人抱到了怀里,使劲的揉了揉,不甚乐意的道:“不管他!” 他语声听上去仍旧是清泉般的泠泠,无端的又带了一丝孩子般的赌气意味,实是难得。 甄停云忽然觉得这样发脾气的他竟有些好可爱,偎在对方怀里,抿着唇,悄悄的笑了笑。 可她到底是姑娘家,脸皮还是有些薄的,如今才只订了亲,无人还好,若是当着人再与傅长熹这般扭扭捏捏的,到底还是有些过不去。 所以,甄停云偎在他怀里笑过了,又嗅了嗅,闻着那淡淡的龙涎香味,很快便压在了心口躁动的心跳,到底还是坐正了身体,催他:“这时候过来,肯定是有正事。你还是先去问一问吧?” 傅长熹虽然也常转些儿“美色误国”的念头,可他到底不是这样的人。适才不过是情浓时被人打搅,好事未成的一时气恼,这一阵儿的恼意过了后便冷静了下来。此时又有甄停云这样体贴的给台阶,他便也恢复了镇定,微一颔首:“嗯。” 话声未落,他便已稍稍松开了抱着甄停云的手臂,眼见着小姑娘发髻散乱,脸颊霞红,心下软软的,不免又是手软,抬手给人理了理那有些乱了的发髻,扶了扶髻角那支碧玺芙蓉花簪。 花簪在发间颤了颤,花叶以及停在芙蓉花上的那只翡翠蝴蝶也跟着颤了颤,碧玺雕出的芙蓉花和翡翠细片雕琢的花叶在鸦黑的发间闪闪发亮,那一抹翠色似极了春日里掠过湖面的一缕春……光,灵动至极。 傅长熹不觉凝目,多看了几眼,情不自禁的道:“这簪子,你带着真好看………” 听他这样说,甄停云心下亦是十分欢喜,好似饮了蜜水一般。只是这欢喜里又有些羞,她不觉便低了头,正欲应声,窗外便又传来一声咳嗽—— “殿下,宫里……”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傅长熹已是冷了脸,眼疾手快的抬手把窗户合上了。 甄停云被逗得一乐,扑哧笑出声来,那点儿含羞带怯的心思也都散了,再没多说,只推他起来;“好了,都说要出去了,你还这样拖拖拉拉,怪不得人家等不了!” 傅长熹也是少有这般拖泥带水、儿女情长的时候,脸上一烫,只面色依旧,反瞪了她一眼:“还不都是你害的?” 甄停云脸颊微鼓,雪颊微粉,哼哼了两声:“谁害你了?” 傅长熹神色不动,反问她:“‘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你说,该怪风呢,还是怪那一池水?” 大约是傅长熹那望来的目光别有深意,又或者是他那认真凝视着人的面容实在是英俊得令人心动。 甄停云一时语塞,干脆快刀斩乱麻,直接赶人:“哪来那么多的歪理?你还想叫窗外的人等多久!” 然后,甄停云义正言辞,一句话也不啰嗦,直接把一腔情肠的傅长熹给扫地出门了。 就这样被人赶了出门,傅长熹颇觉丢脸,待转过头,对着等在外头的谢秋雁时,他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 尤其是,想起谢秋雁这毫无眼色的两次出声,坏了他心心念念这些天的好事,傅长熹原就冷峻的脸上,神色更冷了几分。 这样的冷淡,好似敲一敲,那张脸上就能簌簌的落下冰屑。 傅长熹冷睨了谢秋雁一眼,言简意赅的道:“你最好是真有事。” 谢秋雁:“……” 瞧着自家王爷这张冷脸,谢秋雁心下也很是气苦:唐贺那狗才——好事跑得贼快,遇到这种打搅人家好事的时候,直接就没影了!真是拈轻怕重的狗才!半点义气都没有! 虽如此,大事要紧,谢秋雁心里嘀咕了几句,面上实是不敢耽搁。既傅长熹问了,他自然是立刻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傅长熹闻了这消息,脸色果是变了变。他沉吟片刻,方才冷声问道:“下手的人抓到了?” “是。”谢秋雁低垂着头,语声压得极轻,轻的只有两人能够听见,“是陛下的乳母,高嬷嬷。” 这个答案,实在是有些令人吃惊,傅长熹不觉挑了挑眉,随即冷笑:“这枚棋子,倒是埋的深。” 先帝只一个独子,自然是爱若心肝,才出生便去母留子,记到了皇后名下,只是服侍皇子的乳母等却都是先帝挑的——倒不是不信任郑氏这个爱妻,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