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最大的好事了,难免心生期待,很是好奇这位令不婚不嗣这么多年的皇叔终于松口要娶的王妃究竟是什么样的。 故而,借着甄停云上前行礼的机会,小皇帝仔细的看了一回人,这才叫起赐座。 既是婚后第一日入宫,自然是少不了赏赐的,小皇帝叫人将早便准备的赏赐送了下来,皆是成双成对,倒也算是好寓意。他心知这些东西对于皇叔来说算不了什么,但也确是真心,落座后还特意与甄停云解释道:“虽然也没什么大件东西,但很多都是我自己挑的,只盼皇叔还有皇婶能够喜欢。” 甄停云也确实是感觉到了皇帝的真心,心下一软,便道:“我很喜欢,多谢陛下。” 见皇帝面色略有苍白,甄停云担心他是早膳没吃好,顿了顿,还是额外加了一句:“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用膳吧?” 小皇帝自是点头。 只是,比起甄停云与傅长熹案上的那些方才,小皇帝案前多是温补的药膳,便只看着就知道味道不好。 甄停云不得不感叹:怪不得人家是皇帝呢,旁人家的孩子那是专挑着自己爱吃的慈,吃不到要吃的还会哭闹,人家对着这样味同嚼蜡的药膳也能面不改色的吃着…… 这般想着,甄停云心下对着小皇帝多少还是有些可怜,吃红烧鱼肉的时候都觉有点儿过意不去,午膳也就没有多用,只略用了一些。 因为小皇帝还病着,用过午膳后,傅长熹便牵着甄停云的手,起身告辞,顺便吩咐左右照顾好皇帝。 小皇帝多少有些恋恋不舍,从位子上跑下来,抓着傅长熹的衣角,小声道:“皇叔再陪我坐一会儿吧?” 傅长熹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几分温和,面上神色却是不变,只是道:“陛下的病还未好,今儿一早起来,也是时候稍作休息了。” 小皇帝眨巴了下眼睛,只眼巴巴的看他。 傅长熹便道:“下次我再带王妃来瞧陛下。” 小皇帝这才松手放人。只是,他还是坚持着一路送了两人出门,眼巴巴的模样实在是叫人心软。 甄停云心下有些软,想了想,还是关心了一回:“我瞧陛下整日里闷在宫中也是无聊。你先前不还想要挑宗室子弟入宫伴读吗?怎么不多挑些人陪一陪陛下?” 傅长熹先时不过是借着挑伴读的机会从宗室子弟中较为出众的孩子,主要也是以防万一,为了皇帝驾崩后的传继之事。只是,既然皇帝病情加剧,时间上赶不及,他自然也就放弃了自宗室中遴选出众之人的想法,而是内定了傅年嘉。 正因如此,傅长熹索性便接着皇帝病体未愈的事情,将伴读的事情给推了开去——毕竟,皇帝身体这般情况,若是被外人瞧见了,起了猜测,难免要平添波折。 傅长熹并不欲在这些事上欺瞒甄停云,想了想,只得转开话题:“其实,我这次带你入宫,也是想要带你去我幼时住过的昭阳宫看看……” 闻言,甄停云果是被转开了注意力,问道:“昭阳宫如今还空着吗?” 傅长熹微微点头:“当初母妃过世,孝宗皇帝便令人封了昭阳宫。之后,先帝也因为孝宗皇帝遗旨的缘故,一直没叫人住去里头,如今里头都还是旧日摆设,仍旧空着……”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已叫人提前收拾了一回,倒也还算干净,正好能够去看一看。” 甄停云上前几步,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嗯,我们一起去看看。” 傅长熹不觉凝目看她,目中神色深深,到底还是露出了些微的笑意:“嗯,我们一起去看看。” 两人目光相接,一切似在不言之中。 事实上,自年少负气往北疆后,傅长熹便再未回过昭阳宫。 偶尔午夜梦回,他会回想起曾今的慈父严母,温柔沉静的姐姐……那都是吴皇贵妃与宁国大长公主尚在,他还未与孝宗皇帝决裂时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日子,是那样的无忧无虑,令人沉醉……也正因此,他几乎不敢再进昭阳宫,不忍再用现实的残酷去面对当初的美好。 直到如今,他牵着甄停云的手,忽然便有了些面对的勇气,想要带着她去看看自己少时生长的地方,与她说一说少时的那些趣事和心事……… 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够与当初的自己和解了。 想必,孝宗皇帝与吴皇贵妃到了地下,看见他牵着新妇的手入昭阳宫,必也是能够欣慰的。 这样想着,傅长熹便步履轻缓的带着甄停云入了昭阳宫。 明黄琉璃瓦,朱红立柱,一切宛若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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