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质,话一出口丁一便后悔了。 他知道她并不是这样的人,但直冲上来的怒气,却让他忍不住刺探。 傅灵佩垂头,不答了。 丁一说中了她原本的打算。她虽然对沈清畴冷着厌恶着,却又想挖出真正导致傅家灭门的原因,于是瞒着他,想凭着单身钓着他,也或许将来还会…… 她想不下去了。 此时才真正觉得自己的卑鄙和残忍,这些想法,她原本还未完全想透,却在这里被丁一洞悉了去,一下子戳破了。而之后的那些话里的痛意,她完全能明白,也知道他的言不由衷。 丁一面容沉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傅灵佩心内苦涩难当。 要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前世她与沈清畴是道侣,而这道侣却与族妹联手灭了她的家族? 不说重生之事荒谬至极,便是相信了,又有多少男子可以接受自己的情人以前曾经属于旁人? 她冒不起这个险。 “对不起。”唇角被咬出了一个深深的牙印,傅灵佩整了整脸色,重新抬起头来:“这个想法,我放弃。至于其他,恕我不能说。” 她的脸色带出一点祈求的倔强来。 丁一颓然地闭上眼。 半边侧脸看去,便似一块冷硬的石头,一点情绪都没了:“你应该更爱自己一点才对。” 他幽幽地道。 傅灵佩的泪突然控制不住地滴了下来。 自她重生以来,身后便似有个恶鬼在一直催着她,促着她,让她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跑。为了挽救家族倾覆,便是将来有一日要真正委身于沈清畴探得情报,她也会肯。 却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要更爱自己。 她所受到的所有教育,都是先有宗族,再谈其他。宗族面前,没有任何人的命运可以抵过。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会累,也会撑不住。 此时此地,却有人突然告诉她,可以任性一点,可以不那么拼一点,心内压抑多年的躁郁像是被疏通了,一下子释放了出来,眼泪滴滴地止不住。 丁一心内揪成一片,抬起手想要帮她拭去眼泪,却又迅速收了回去。 他还在耿耿于怀,放不下,却又忍不住。 “罢了。我不逼你。”他叹息道:“我们来看看这盒子里有什么。” 傅灵佩揩了揩眼泪,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今日怎如此多愁善感? 视线落在了那一字排开的六个盒子上。 盒子并不大,她灵力一吐,精致的盖子便全部整齐地飞到了一旁。 灵力微吐,去了禁制的盒盖轻易地便被揭了开来,整整齐齐地落在了一旁。 “这是……”她迟疑道。 竟然是六个嵌金玉瓶,一般大小,瓶身的雕花极为精致,整整齐齐的放在盒内,排成一排。 傅灵佩顺手拿起了一瓶,触手温润,比那羊脂白玉还要细致,浑身刻着密密麻麻的阵符,她将瓶塞拔去,凑近鼻尖,一股隐隐的铁锈味传来。 神识扫过,不由愣住了。 ——这是血? “别动。”丁一突然阻止她,将瓶塞快速塞回了瓶口。 “兽血?”傅灵佩翘了翘鼻子,疑惑道。她想起之前那个鲲鱼,已经被娇娇吞吃了一小半的家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