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的模样匆匆而来,很快便踏入了正房门。他愕然地看着那执剑对视的两方,视线落到了一旁躺在二儿子手里的宁秋身上来:“夫人这是怎么了?” 还未待人回答,见到宁秋煞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脸瞬间黑了下来,一边扯下腰间的一个令牌,递给身后的小竹:“速去陆太医府请陆太医,来给夫人诊治。” 这陆太医的一手杏林之术在整个太医院也是顶尖的,轻易不出门,深受皇帝信任,若不是苏哲远在他末时曾帮了他一把,也请不到他来。 不过除了宁秋生子之时,苏哲远曾经破例请他上门,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地还是请千金堂的郎中来看。 苏妍身形未动,只转头吩咐苏沐先将母亲抱回正房卧室,仍然直挺挺地立着,右手的长剑垂下,讥诮地笑了一声。 ——男人,还真是好笑。 苏哲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别过头,对着吴玉和苏莲道:“你们怎会来此?” 吴玉颤巍巍地站着,白净的面皮上,一圈红了的眼眶很明显,看着便柔柔弱弱的:“老爷……妾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说夫人回了府,妾便带着女儿来给夫人请安。没想到夫人……一见到妾和女儿,便昏了过去。” 苏哲远松了松面皮,道:“如此,你们便退下吧!现在这里一团乱,等夫人身子好了再来请安!” 吴玉和苏莲噤若寒蝉地福了福身子,便要离开。 “慢着!”苏妍缓缓道:“你们气晕了我母亲,便想这么走了?未免想得太便宜了些。” 苏哲远头疼地道:“末儿,莫要胡搅蛮缠!” 苏妍呵呵笑了。 她也不分辨,长剑一递一送,旁人还未看清她动作,就见大片黑色的发丝沸沸扬扬地飘在半空,慢慢落在了地上。 她身子灵敏地一转,几件红玛瑙的首饰便收在了掌中,衬着那艳红更夺魄。 吴玉顿时反应过来什么,一模脑袋坑坑洼洼的一块秃地,蓦地尖叫起来。 苏莲一看,母亲竟然在这一瞬间头发被苏妍削了个精光,留下了一颗秃瓢,头上青一块白一块的,极其难看。 吴玉本来生得便只是清秀柔美,有这三千黑丝还显得纤纤弱质,可现在一看……这般的姿色顶着个大秃瓢,也不能看啊! 苏哲远有些目瞪口呆,还未反应过来,苏莲就一个跳了起来,尖叫道:“苏妍!你,你,你……” 苏妍冷冷笑道:“怎么,你那母亲听说夫人来了才来请安?可怎么就这么蠢,硬是将夫人的陪嫁戴了一脑袋?这三千的烦恼丝,不如我帮她割了!免得还要糟蹋了这些东西!” 苏莲“我我我”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苏哲远眯眼,那套红玛瑙的首饰看着倒是有些眼熟,因为特别珍贵,夫人平日里不怎么戴,一向放在妆匣的底层,偶尔遇到大宴也是戴过一两回的,他还有些印象。 脸一唬,要说话,却被接连的两声“噗通”给阻断了。 吴玉扯着苏莲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一双眼里便浸了泪:“大小姐真是冤枉妾了!这套不是真的红玛瑙,是朱砂石做的仿品,妾之前在外面打了一套带着玩的,一点都不贵……” 竟是吃准了苏哲远不懂女人这套的。 不过她到底见识浅了些。 苏哲远此人虽说出生微末,但一向敏学好问,为了在平常交际往来之时不露怯,年轻时也很是研究了一番这些贵重之物的,这一套红玛瑙一点杂质都无,剔透艳红,清透度与朱砂石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脸拉长了,显然明白了之前之事:“还敢狡辩!夫人的首饰如何到了你们手上?” 苏妍瞥了他一眼,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玉却吓白了脸:“妾……妾……只是白日里无聊,想着要来服侍夫人,便在这里逛了一逛……看到夫人的妆匣忍不住便了戴,一会……一会就会还给夫人的!” 这话漏洞百出,任是蠢的,也不能信。 苏哲远在官场混迹了这么久,心里略想一想,也明白了。只是看到她那怯怯的模样,又不免叹了口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