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妍旎知道在亭内看着她的目光中,多有打量的,有好奇的,更多的,可能还是不怀好意的揣度。 但她倒是没有想过,还有这么直接来跟她搭腔的姑娘。 那姑娘见宁妍旎盯着她,就顺便自报了家门:“我是太常余家的。” “你可能在宫里也听说过我了。我就是那个不知好歹拒绝了皇后赐婚四皇子,还厚颜无耻肖想太子的那个余家小姐。” 宁妍旎才发现,这姑娘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听。没她的人娇俏,还有些许哑,也不知是不是最近伤寒了。 只是这么一个介绍。 终于是想起来有这么位小姐了,宁妍旎也更是愣怔了好一会,刚才好像一直也没见到她。 自她记事,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 看着宁妍旎杏眸睁得圆大,余家小姐便又用手肘了她一下,这次的力度倒是小上很多。 她说笑着宁妍旎,“太子妃见了我可是笑不出来。你再这样看着我,太子妃回头得不高兴你了。” 可不得是,余家小姐在宴上可是明晃晃为了太子才拒绝的赐婚。 “这倒是不紧要,太子妃之前也是对我笑不出来的。”现在估计也不太能笑得出来,宁妍旎好心地温声安慰了下余家小姐。 看着余家小姐身量还挺高,四肢修长的,她坐着弯着腰就在捡刚散落在地上的花。 宁妍旎刚想俯身,帮忙一起捡着落在地上的花草。 低头就见余家小姐那颇大的手,在地上就那样随意一挥再一捋,就把掉落的花都握在手上,二话不说就递还给了她。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还很是无情。 宁妍旎看着珠兰那珍珠般的花朵儿都已经快秃了,默了默,复而开口跟余家小姐道了句谢。 余家小姐还笑眯眯地跟她说着不用谢。 余家小姐案几上是一个细长颈的单色釉里红甁,绘着几尾游鱼。 瓶身好看,只是瓶内空无一花,余家小姐的手里和案几上也都空空的。 看着余家小姐还在对她笑,宁妍旎抬手就选了几枝她折好的花放入那单色釉里红甁。 花苞在上,花材在下,浅深高低错落得刚好。 余家小姐面上的笑就淡了下来,她看着宁妍旎,语气不明所以,“你这是?” “你不是喜欢太子吗?” 宁妍旎说这话的时候,凑近了她身旁,声音压得小了些,“插花赏花这些小事做做样子也好,宫里唇舌多,别让人说了闲话去。” 余家小姐顿了很久。 她当然知道宫里唇舌多。 只是她这一向也不是个好人,宁妍旎竟然还想着为她好。 余家小姐转眼,看宁妍旎还在折枝,就瓮声瓮气地问宁妍旎,“你不觉得,我是厚颜无耻地肖想太子?” 她这样,能哪样。她的家世相貌才情无人看到,放在亭内皆是普通,不说跟太子妃比,就算跟杨尚书家的小姐比,旁人也会说她差了一大截。 落在那些人的眼里,她自然是厚颜无耻肖想太子。 宁妍旎听了也是怔了一下,像是也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很是轻柔地摇了摇头,“不觉得。” 宁妍旎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慢,却很真诚。谁的情意都不能被轻易践踏的,她一直是这样相信。 宁妍旎手里又拿起几支花兰,微垂可见的精致眉眼。 湖色的软缎锦裙,这么干净的颜色配她瓷白的面容,衬得她整个人清清透透,濯濯无暇。 这种容色,实在是想让人不注意都很难。 余家小姐看了她许久,站起身,没说什么话就走开了。 宁妍旎有些奇怪,她抬头看着余家小姐离开的背影,在女子里身量确实算是挺高的,但纤细有余,行走间颇大方落落。 很快,余家小姐回来了。 见到宁妍旎打量她的模样,余家小姐涨红着脸,塞给宁妍旎一个鱼肚白的锦袋。 看宁妍旎不解地看她,余家小姐咳了下解释道:“拿去泡水,延年益寿。” 宁妍旎好奇地伸手打开鱼肚白锦袋,里头装了一堆粉末。 宁妍旎轻嗅了下,大概知道,这是,“凌霄花?” “可真聪明。”余家小姐一手支着脑袋看着她,很认真地说着,“凌霄花粉入眼不会致死,但会伤人,拿去泡水正好。” 虽然前言有些不搭后语,但是宁妍旎拿着它,道了谢,说会小心的。 看着宁妍旎把鱼肚白锦袋系在腰间,余家小姐脸上却是显出了两分踌躇。 这和余家小姐刚开始的笑意盈盈可是差很多。 宁妍旎自然是看?蒊了出来,刚想问她有什么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