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请随我来。” 宁妍旎在原地沉默了一小会,还是抬足跟着他走。 他走出来的拐角后,竟是停了一顶软轿,厚实乌布轿帘。应该是为了低调,轿头没有挑上灯盏。 杭实上前为她掀起轿帘。 这次就真的不能反悔了,宁妍旎突然就很想知道,她问杭实,“如果我今晚在殿里出不来呢?” 怎么就会出不来呢,杭实立刻就通透明白了宁妍旎话里的意思和后怕。 接到指令的时候,他就是一定会等到宁妍旎出来才算完成主子交付的事。所以杭实很快就回答了她这句话:“公主总会出来的。” 只要出来了就成。 什么时候出来,显然宁子韫他也不在意。不是晚上,就是明日早上。 宁妍旎沉默了会,抬足上了轿。 宫里靠近东宫西角边的宫苑,宁妍旎都未曾来过。 曾耳闻此一片少有人来,也少有人专门过来修缮,难以想象还有皇子这样身份的人住在这一边。 杭实跟着软轿,到了地方,就站在了门处候着。 四周安静得有些过分可怕,宁妍旎没多作迟疑,就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她一眼就看到她要来找的人。 他的书案上放着盏油灯,灯罩都未盖上。 案上很乱,左边是乱摆乱放的玉雕器物,右边磊放着一小摞书和纸帖。 宁子韫此时正坐在案前,提笔写着什么。 面上的表情,比平日里见到的他少了几分散漫,多了几许冷清。 油灯的柔光都不能把他眼里的寒星打染几分。 宁子韫听到有人推门,也不惊讶。他连头都没转,手下的笔也还是不急不缓。 他本来就是修长身姿,白净清瘦,坐在那提笔落墨时,竟无端让人觉得犹如士般高洁风雅。 简直和他的为人品行是两副样子。 他的书案,边边上还放着一枚衔珠桃形红珊瑚耳珰,似乎在火辣辣地提醒着她,她曾是个背信之人。 眼看着他已写满一页宣纸,又翻了一页也不准备停笔,宁妍旎低低开口道:“四皇兄。” 宁子韫手下的笔还是没停。 墨又晕了几行字后,他才搁笔,松了松腕,侧头看向宁妍旎。 宁子韫勾起了唇,“这么晚,皇妹怎么来了。” 宁妍旎的嘴唇颤动了下,她艰难地说道着,“四皇兄,皇妹来求你,求四皇兄今夜庇护皇妹。”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宁子韫笑得连连摇头。笑完之后他又执起了笔,伏回案前,“皇妹怕是走错地方了。” “杭实,送公主回去。” 宁子韫丢下了这句冷凝无情的话。 看着门口的杭实闻声进了来,宁妍旎的心寒凉到了谷底,她问着宁子韫,“四皇兄是要把我送回哪里?” 宁子韫头也未抬。 倒是杭实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就替他回着宁妍旎:“方才在哪遇到公主,杭实自会送公主回到哪。” 那不就是送回皇上那里。 她就知宁子韫不可能直接就送她回承禧宫。 上次宁子韫卑鄙地胁迫她,她过后仗着自己已经平安,就翻脸赖账。 这次遇上这么个事情,宁子韫就恨不得把她直接送到皇上手里,看她备受磋磨,以消他上次心头之恨。 只是,他明明也可以救下她的。 宁妍旎推开了杭实示意她离开的那条手臂,心里的委屈不解简直要喷薄而出。 她问着宁子韫,“既然四皇兄要送我回去,那又何必让人在那里等着我出来?我此次是真的诚心求四皇兄帮我。” 此次,诚心。 宁子韫又抬眼看了她一眼,“今夜或者明日早午,皇妹什么时候出来,于皇兄而言也无两样。” “而且,皇妹可真是贵人善忘,又想说这些求不求的话来哄皇兄了。” 宁子韫的眼神平直地盯着宁妍旎,声线有些低。 一如上次宁妍旎矢口反悔,宁子韫离开承禧宫时的样子。 宁妍旎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瓷白孱弱的脸,映在灯下,尤为可怜。只是宁子韫不为所动,他的声线平静得散漫,“杭实,送回去。” 杭实应是。 担心自家主子也到了忍耐极限,他就想着要上手请这位公主走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