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谨嫔娘娘的。外臣与后宫岂能有所勾连?这种关系,便是什么都没有,也容易叫人浮想联翩。 福姐儿深知顾淮生的性子,一撒谎耳朵就泛红,她垂眸呷了口茶,没有说话。 赵誉朝外头的从人点点头,示意放顾淮生离去。 顾淮生又叩了个头才站起身,再不敢瞧福姐儿一眼,在侍人和亲卫目送下下了楼。 赵誉凑茶在唇边,淡声令道:“跟着!” 福姐儿讶异地看他,见他面容肃穆,手臂横伸出窗外,朝楼下打量顾淮生离去的背影。 福姐儿知道赵誉是起了疑心。这回出宫是临时安排的,按理应该不会有不相干的人等知情。在赵誉看来,顾淮生出现在此,很容易叫他联想到“刺探”或者是事先知道他的动向而特意过来献媚的。 福姐儿想替顾淮生解释几句,才张了张嘴唇,赵誉便看了过来。眸子里头一派清明,声音温和地问道:“据闻,此人亦是清溪县人?婉柔可识得?” 福姐儿垂眸点了点头:“皇上早就知道,他曾是我邻人了吧?” 赵誉笑了笑:“也是不久前听人说的。” 恰好有名新科进士也出自清溪县,又是颇有才华直接提拔入了翰林的,朝廷岂会不查其来历? 两家一墙之隔,多年比邻而居,随便问个村民都知道他们关系有多好。福姐儿觉得刻意隐瞒反而显得不磊落,便道:“皇上,顾淮生贫苦出身,在京城没有根基,也不认得什么大臣。您不必太过担心,我还是十分信过他的为人……” 赵誉饮着茶,睫毛垂下覆住了眸光。 他可不这样想。 顾淮生当日在御前策论亦不见今日这般慌张无措,适才问话时,他连头都不敢抬,视线一直回避着谨嫔。若非心中有鬼,何至如此惊慌? 况,得知他们行踪之人,多是身边近侍,顾淮生怎那么巧,就能在谨嫔唯一一次出宫之时与她偶遇?若当真是凑巧,这缘分也未免太惹人厌恶了。 赵誉淡淡饮着茶,没有吭声。 气氛陡然就冷了几分,福姐儿疑惑究竟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反复回想都觉不出自己哪里惹了他不快。原本其后的行程赵誉还安排了不少,游街,赏景,茶楼听书,那些想带她一块儿去做的有趣的事,突然就没了兴致。 回程的车上赵誉闭目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似是累极睡着了。左手搭在福姐儿肩头,将她轻轻搂着,却没像从前一般凑过来与她亲热。 车里静得可怕,只闻车轮辘辘压在道上的声响。 很快就听见宫门徐徐开启的声音。进了宫,赵誉才睁开眼,平静无波地与福姐儿回到紫宸宫。福姐儿被侍婢带下去沐浴,再出来的时候,就不见了赵誉。 赵誉趁夜宣了几名大臣进宫,似乎有要事商谈。 福姐儿不知道他是刻意躲着她还是怎么了,心里就是有种沉沉闷闷的压得自己透不过气的不舒服。 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赵誉虽然表现得与平时一样,可她天生就有些敏感,旁人态度上的一点点微小变化她都察觉得出,她就是能笃定,赵誉是在与她闹脾气。 其实入宫以来层出不穷的麻烦已经叫她很疲倦了,在赵誉跟前总有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如今要闹脾气,自己当真不知如何收场才好。 赵誉子时才回到内殿。 福姐儿没睡在纱帐里头,伏在外头的织锦绣榻上抱着一本书闭着眼。似乎等他等到闲极无聊才睡着了。 赵誉挥退了宫人,凑近坐在榻上细细打量她的睡颜。 这许多年赵誉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儿,各色佳人看遍,只是觉得没有特别合眼缘的的。明知她是苏家送来的棋,依旧从容收留了,一开始是表面上捧着,以慰苏皇后。后来就觉着一直有这么个懵懂单纯的姑娘在旁伴着,偶尔逗趣说话解闷,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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