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跨着官刀从宫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脸色不大好看的温崇山。 黄兴宝进来通报了,赵誉在正厅里头见了二人。 徐汉桥道:“谨嫔出事后,紫宸宫几个大宫女都还留在大殿上,谨嫔所用的餐点杯碟都没机会被撤换下去。微臣适才与太医院几位大人共同查验过娘娘们的用具,谨嫔娘娘的酒杯里头,有少量的药物搀在酒里。太医们验过,是前朝禁药五石散。” 赵誉脸色冰寒,移目看向温崇山。用不咸不淡的口吻喊他的名字,“崇山。” 温崇山垂头跪地,叩首道:“微臣在。淑妃娘娘生辰宴,是微臣与夏贤妃娘娘共同拟定的布置席案。谨嫔娘娘所用碗碟均是瓷器厂新制的金菊孔雀。所有娘娘用的都是同一制式,酒也是一同乘在托盘上头,哪一壶倒在谁的杯子里,这事先并无定数。” 赵誉冷笑:“所以,你毫无嫌疑,你妹妹温淑妃亦是?”赵誉从旁取了杯盏,凑在唇边抿了口茶,蹙了蹙眉头一把将茶盏掀了,里外立着的宫人内侍和各宫娘娘们均恐惧地跪了下去,口称“皇上息怒”。 赵誉目视温崇山:“是你提议替温淑妃解了禁足,是你提议开宫宴庆温淑妃生辰。又是你负责宫内装点,如今却出了这种事,你说你没嫌弃,要朕如何说服谨嫔相信?” 他声音更沉了几分:“何况,你手底下的人,先前就曾有在谨嫔身上打过主意 ,你倒是给朕证明,为何不是你?” 这话说得极重,温崇山做内务府副手十来年,赵誉待他新人有加,他顶头上司瑞亲王也待他和颜悦色。他在外头假借内务府采买名义替赵誉办私事,两人之间共享许多秘密,赵誉很多不能对人言的事都不瞒他。这些年君臣关系稳定,赵誉简直当他是个知己,又宠溺他妹妹淑妃,这七八年几乎都将后宫给他妹妹管着。 他知道自己妹子是什么人,她被家里宠坏了,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得了当时还是宜王的赵誉青眼,被册封为宜王侧妃,多年宠爱不衰,是近几年妹妹行事越发跋扈,惹了皇上些许不快。可在温崇山看来,这都是小问题。这些年来赵誉身边一直不曾少了各色美人,有选秀进来的,也有苏皇后带进来的,更有各方送的。温崇山从来不觉得会有人能取代他妹妹温淑妃,毕竟有这份难得的情分在。 今日赵誉在他面前拂了杯子。 打碎在地上的不仅是那彩釉白瓷盏,还有这些年他与赵誉牢不可破的关系。 温崇山双手触地,重重叩首:“皇上,臣与贤妃娘娘一般,都只是拟定大局之人,宴上具体摆放和临场服侍,并非微臣本人。且这是宫中内闱之宴,外臣不得参与,微臣手底下的人亦没资格进入宴会,试问微臣如何确定,那有问题的酒杯或酒水能准确地被放在谨嫔的桌上?” 赵誉凉凉一笑:“你自然能。” 话落,他朝后靠在黄梨木雕花椅背上,声音略扬:“带上来!” 外头有人高声应了,温崇山回过头,见黄兴宝推搡着一个哭肿了眼睛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温崇山面色微变,但他仍用低沉的音调道:“皇上这是何意?” 赵誉冷笑一声,凉凉瞥那被推上的来的小太监一眼,黄兴宝喝道:“你自己说!”那跪地哭丧着脸的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跪地道:“奴才叫伍铭,是在紫宸宫当差的扫洒杂役。奴才本不认识温大人,是有一回淑妃娘娘宫里的红绵姑娘跟奴才说,温大人管着皇宫的库房,什么好东西都能弄来。有一回温大人送东西进宫,奴才就好奇多瞧了几眼,哪知温大人十分和气,就把手里的东西分给了奴才一盒,见奴才手上生了冻疮,还说他那儿有金皎国最好的冻疮药,下回叫人个奴才弄来。奴才以为大人是客气呢,谁想没多久,大人特地找到奴才,给了奴才一只冻疮膏,还可怜奴才小小年纪做事不易,塞了一把钱给奴才,叫奴才寄回家孝敬爹娘……” 赵誉敲击着桌面儿,眼睛垂着,也不知有没有在听。黄兴宝便道:“所以你感激温大人,便答应替温大人做他在紫宸宫的眼线?将皇上的秘事告知于他?” 那小太监道:“奴才不敢!奴才……奴才哪里有那个胆子?奴才不过是临时调上来替病休的小栗子做事儿的,蒙黄总管不弃,瞧奴才模样洁净,就准了。温大人……温大人从来没叫奴才打探过什么,只是偶然遇着了说几句话儿。” 黄兴宝冷哼道:“温大人套人话的本事只怕你还不知道!自己把自己卖了还觉着拐子是个善人!” 这句讥讽明晃晃的,温崇山面露不快,抬眼瞥他一记。 黄兴宝半点不怵,笑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