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龙胎,是这两个婢子假传殿下之令,调走了娘娘身边的人,这才致苏嫔娘娘摔下高台,损了龙胎又丧了性命。” 当初苏嫔失去孩子,赵誉为此消沉了许久,他的心也是肉做的,自己的后嗣一再折损,又岂会不伤心?当时他将苏嫔母子的逝去都怪在温淑妃身上,恨她不怀好意,强逼有孕之人饮酒,若非酒醉 ,苏嫔又岂会跌摔?今日却从两个稚龄婢子口中得知,原来他一直怪错了人。罪魁祸首不是温淑妃,却是夏贤妃推波助澜,借用光华的手行此事! 赵誉不由更怀疑深了一层,苏嫔身边无人,却去紫宸宫干什么?冰天雪地路滑不已,她向来很小心的。她会跌倒,会不会是有人在后推了她一把? 当时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已经灭了口,赵誉血洗了苏嫔身边所有服侍的人,却从没想过这件事原来是夏贤妃授意为之。 他沉默下来,手在袖子底下攥成了拳,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要亲手冲过去将夏贤妃掐死。 黄兴宝又提上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从外貌上几乎已经辨认不出这是谁,只能从花白披散的长发上猜测这是陈嬷嬷。 她比两个小龄宫女要难审得多,还曾趁着审讯的官兵不备,一头撞在柱子上求死,肿起来的脸和一直在流血的头部就是证明。但赵誉身边的人有无数种叫人开口的法子。陈嬷嬷一生都贡献在宫里,丈夫和女儿都死了,唯剩下一个儿子,借了夏贤妃娘家的势在京城做茶叶生意。 儿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她愿意为了护主而死,但更想自己的亲骨肉能好好活下去。 陈嬷嬷不敢去瞧夏贤妃,她伏跪在地上,头上还汩汩冒着血花,声音虚弱得好像随时会昏厥过去。 “老奴有罪……老奴在夏贤妃身边这些年……” 夏贤妃站了起来:“陈嬷嬷,是谁将你屈打成招?你我主仆三十余年,你是我的乳嬷嬷,你和我情同亲母女,这些年,我可亏待了你不曾?” 夏贤妃说着说着眼泪就滑了下来。 陈嬷嬷听得她那微颤的声音,就知道她已伤透了心。可儿子和主子之间,她只能选一个。她不怕死,只怕自己唯一的骨血受伤害。事到如今,她只有一个选择。 陈嬷嬷重重地叩头下去:“娘娘啊!您要怪就怪奴婢没用吧。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奴婢为了您豁出这条命不算什么,可奴婢的儿子……娘娘啊!您也有孩子,您定然能懂奴婢的心吧?” 她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又重新伏跪下去:“皇上,奴婢的命是夏家给的,奴婢不能不为娘娘的前程考虑。苏家一个又一个的送女人进宫,娘娘要自己的位子不受威胁,哪能无动于衷呢?皇后娘娘后来居上,一入宫就入主后位,温淑妃跋扈,给我们娘娘多少气受?苏嫔的死与其说是我们娘娘做下的,不如说是被温淑妃逼的!难道受欺的人就连反抗都不能吗?” 上首没人说话,郑玉屏抬起头来,指着她喝道:“难道自己受了气,就要拿别人的命来填吗?” 夏贤妃冷笑,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陈嬷嬷又道:“也请皇上站在娘娘的立场上想一想,自己进宫十几年,还替皇上生下了公主,可皇上待娘娘是什么样的?任哪个新人入了宫,都可以受到皇上不同程度的宠爱,可娘娘呢?娘娘做了十几年的贤妃,皇上连句话都懒得与娘娘说,换做是皇上,心情又如何?” 赵誉嗤笑一声:“原来贤妃做了这么多害人的事,却是朕错了?” 郑玉屏替赵誉鸣不平:“这有什么不平衡的?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不成?自己不思如何更好的奉君,却把错处都怪在别人身上?若是后宫人人如此,岂不天下大乱?这样的人还管着后宫的人和事儿,真真是笑话!自己的德行都不好,拿什么来叫人信服?” 夏贤妃冷声道:“郑贵人,你放肆!本宫此刻还是贤妃,你位分低微,这里可有你说话的地儿?” 郑玉屏住了嘴,只是眼睛愤愤地盯着夏贤妃。 夏贤妃转过头来望着赵誉:“皇上,陈嬷嬷被屈打成招,自然人家叫他说什么她就说什么,这种话不足作为指证妾身的证据。妾身多年来与世无争,皇上都是瞧在眼里的,便是皇上不信妾身,也该信太后娘娘的眼光。妾身是太后娘娘亲自接进宫的……” “不错,人是本宫接进来的,可本宫没有叫你祸害本宫的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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