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晟不说话。 容双继续提要求:“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借我两个太医。”她笑吟吟地提议,“当然,你要是舍不得我,可以和我一起回公主府。” 姬晟冷着脸说:“你自己回个够。” 到回城时,容双发现自己马车边跟着两个太医。 容双撩起车帘看向前面那辆富丽堂皇的六驾马车,隔着厚厚的车壁都能想象姬晟一个人正襟危坐的模样。 希望这倒霉弟弟开春能选到合心意的皇后和妃子,要不然她良心有点不安。 第14章 对不起 容双的马车在皇城外拐了个弯,很快抵达公主府门前。 当初先皇对她万般疼爱,赐她的公主府里皇城颇近,属于一寸千金、有价无市的好地方。只是听说这几年她大多住在宫里,很少回府,只留下一些老仆与亲卫守着公主府。 许是因为她基本不回来,姬晟夺回权柄后也没对公主府做什么安排,容双回府时迎上来的都是熟悉面孔。 虽说所有人看起来都比她记忆中长了几岁,不过模样没变,容双还是能对上号的。 到了自己府上,容双让人把随行的宫人客客气气地带去喝茶,说是要自己去给父母上香,不想被人跟着。 随行的人不敢走开,公主府的婢女却都略通拳脚,轻轻松松把她们挡下。 容双对自己人还是蛮信任的,没再多管,径直去找父母的牌位上香。 容双定定地看着眼前两个冷冰冰的牌位一会,接过婢女点好的香插了上去。 人都是会变的,七年光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容双能感觉到自己和表哥之间可能再没有从前亲近,到了府上反而有些近乡情怯、不敢细问。她安静地在父母牌位前跪了片刻,才起身询问给自己写信的亲卫:“表公子情况怎么样?” 亲卫答道:“入冬之后,表公子一直不愿喝药,这几天病情越发严重,从昨天开始表公子就昏迷不醒、滴水不进,更别说用药。” 容双垂下眼,缓声说:“带我去看看表公子。” 亲卫没有多话,沉默地领着容双行至一处别苑外,止步不再往里走。 容双迈步入内,闻见庭中淡淡的药香。她往里走去,只见屋中飘着浓浓的药味,一旁还放着张装了两个轮子的椅子。 容双心脏蓦地一缩,止步不敢再向前。在旁伺候的婢女见她进来,立刻跪到在地,凄惶地喊:“小姐。” 容双让她退下,径直走到塌前坐下。 床上的人面庞清癯,再看不到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只有虚弱和寂寥。哪怕是在梦中,他眉头依然紧皱,仿佛正做着什么噩梦。 容双伸手紧紧抓住那枯瘦的手掌,哑声喊:“云初哥哥。”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浓浓的愧疚却席卷而来,让她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榻上的人毫无动静,似乎已经没了求生的欲念。 直至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上,他的食指才轻轻颤动了一下。 容双紧张地看向榻上依然双目紧闭的人。 云初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容双喊道:“云初哥哥!” 云初缓缓睁开眼。 容双下意识松开握着的手。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云初定定地望着她。 容双小心地喊:“云初哥哥,你醒了?”她紧张地说,“我带了两个太医回来,我让他们过来帮你看诊。” “出去。”云初吐出两个字。 容双呆住。 容双嗫嚅片刻,还没说出什么话来,就见云初一阵猛咳,明显是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发作,看起来像是要把心肺都刻出来似的。 哪怕再不想承认,容双都明白了,他不想再见到她,她的出现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容双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边,容双又顿住脚步。她回过头,对上了云初直直望过来的眼睛。 容双心猛地一颤,哑声说:“对不起,云初哥哥。”虽然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也恨上她,但是他以前最疼她了,如果他恨她,肯定是她的错。容双的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来,“这几年的事我都忘记了。你生我的气,肯定是我不好。云初哥哥,你把病养好,随你怎么骂我、随你怎么罚我好不好?” 云初看到她掉泪,心脏也狠狠一揪。 以前他最疼她,谁要是敢让她哭,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会想办法帮她讨回公道。m.iYigUo.NeT